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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连养老保险都没。”陈朝生身心俱疲地扒开被子, 被早晨的冷气冻了个激灵, “早知当初就养个孩子养老了, 人说养儿防老…我倒成了个可怜极了的老光棍儿,养老金也没着落。”

“忍一忍,你现在身份证上才十七岁。”siri说,“你只要忍个区区五六十年,就可以去领养老金了。嗯,那也不对。你从小到大, 都没有交过老年保险的钱。”

“好可怜,没有养老金的老人。”电子音里有几分虚情假意的同情, “哎呀, 你应当和谢春山一起去奋斗嘛,奋斗出光辉灿烂的未来嘛。管你几十岁,都得和人去抢骨头吃。”

“我又不是白复水, 不吃骨头。”陈朝生坐正了身子, 长发被他抓得打结,几缕不服管教的, 往他耳边缠绕, “这该死的人生, 这冷酷又无情的悲惨世界,这没有人性的早七!毁灭罢!”

“西巴。八嘎。”陈朝生念念叨叨,“奶奶的,我要回棺材里睡觉去。”

“西巴是韩语。”siri说,“哪学的?陈朝生,好洋。”

“白复水狗的名字。”他还有些呆呆楞楞的,“我以为是日语来着。后来师兄说他的狗要独具一格,没想到独到这方面来了。”

“我猜你想说西内,那才是去死的意思。”siri说,“谢春山就会这么说,他一般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对着中国顾客骂日语,日本顾客骂韩语,韩国顾客骂德语。要是说英语的顾客,他就说老思州话,其实他也不会这么多多语言,都是我这张抹了蜜的小嘴帮他翻译的。”

“你这蜜像洁厕宝。”

“陈朝生,醒醒了。”手机震动,“不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的话,就和我一起去毁灭这个世界罢,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

“算了。”陈朝生算是清醒了些,“我还打算再活写时日,好歹要等到领保险金的日子。”

“您好。”他拿起了电话,按了免提键。

教导主任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陈朝生,你不读书了?”

“抱歉。”陈朝生打了个哈欠,努力让自己听上去认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