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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色灯光落在孟寻风面上,一刹那又显示得他苍老许多。

陈朝生从来没见过他的师叔这副摸样。孟寻风总是游刃有余的,将人玩得团团转。

他忽然有些动摇了。

“爱”是他不曾憧憬和经历的玩意。

也是他所舍弃的东西。亲情和友情都是在这之外的,他不需要爱来搅乱他的生活。

他小时候问师父爱是什么。师父看着许姐姐就缠上去,告诉陈朝生这就是爱在作祟。陈朝生便以为爱是让一个人疯癫的东西,让爱上姜块的鱼甘心被他吃进肚里。

他问白复水爱是什么,白复水说他日日夜里都做,如若陈朝生,白复水能找十个壮汉让他体验一下人生极乐。要是他喜欢女孩,白复水说他可以介绍几个合欢宗女修,熟络一下感情。这种爱充斥了大量欲望,洗不干净的废床单。

他问师叔爱是什么,孟寻风却只是站在窗子前望着师父和许姐姐时常站着的小径,神情稍稍有些落寞。

等到后来他带着他的剑四处乱走一通,天涯海角,他又发觉能渡化人的不只是“爱”。

他一个站在桥上的人,而他的师叔在河里扑腾,师父乘着小舟,而许姐姐,她端坐在河流里那块出露的浅白沙洲上。

“孟师叔,你很爱她?”陈朝生问他。

“说什么屁话,当然爱她了。”孟寻风说,“不爱她我会这样卑微?你师父见了都要笑话我,说出去也丢人。一千多岁的老头子去装作自己是女高中生。”

“师叔,她站在门外…”陈朝生说。

他心想他师叔的心病需要修个无情道。南无寺里十个和尚,四个被男人女人伤透了心。无情道一修,便没了这般苦恼,前道侣站在面前,他们只想到这人生得有些眼熟,纠缠着烦人。若道侣再来纠缠,他们便想着超度的事儿了。

“朝生啊,师叔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要是一会儿她进来,你就穿了师叔的衣服躲在被子里,用绷带把脸缠住了,你也不要说话,师叔花重金,买了个变声器,就算你师叔这爷爷音都能变成绝世夹子音。”孟寻风擦尽了眼泪,又变成往日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师叔就出来说我是你叔叔,你反正也长头发,一散开来,扮女孩子也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