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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孔圉要是对赵无恤没意见是不可能的,但另一方面,他失去的领地也是引人上钩的鱼饵。

于是无恤对蒯聩说道:“我听闻卫君与卫国公女姊弟情深,卫君被逐出国后多次替君求情,因此被老卫侯厌恶,而孔圉乃君之姊夫,若他能弃暗投明,我愿将蒲邑连带孔氏这几年损失的粟米钱帛一并归还!”

蒯聩面露难色:“我与姊夫的确关系不错,但自从我出奔后,便与他再无联络,更别说来助我了……倒是我阿姊常悄悄来信关怀,还说无论父亲如此,她与我的姊弟之情都不会变,若有机会,一定相助。”在赵无恤面前,他下意识地不敢称孤道寡。

赵无恤一笑:“君与卫国公女有联系就够了,若公女见疑,孔氏又岂能自免?我听说老卫侯心胸狭隘,而且他宠爱的宋子朝与孔圉也不太和睦,只要对外宣布说,君在楚丘虚执政之席以待孔圉,我料想过不了几日,他就要被老卫侯逼得仓皇而逃了!”

……

帝丘,因为上古之时帝颛顼所居,故曰帝丘,因为在濮水之北,故而又称濮阳,卫国将都城迁到这里已经一个半世纪了,桑间濮上人口密集,足足有一万多户!繁荣程度不下于旧都朝歌。

卫国的宫室坐落在大河东岸,远远望去层峦叠嶂,十分宏伟,不是楚丘的小行宫能比的。因为历代卫国国君别的不会,享乐倒是很有一套,似乎是封在殷墟,便把殷人的荒唐好乐原封不动学来了。到了这一代的国君卫侯元更是如此,平日里壮丽的新台上桑间濮上的靡靡之音彻夜不息。

可近半个月来,卫侯元却连听音乐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每天都会从西面传来数不清的告急和奏报:赵军到莹泽了,赵军到檀渊了,赵军渡大河了,赵军攻下楚丘了……这些坏消息写在帛布或者简牍上,将卫侯的案几堆得满满当当,让他看一眼就肝疼。

但相比之下,还是今日传来的消息最让他暴跳如雷。

“逆子!不但助赵氏与寡人为敌,还在楚丘,在文公的行宫和庙宇里僭位,还以卫国社稷为由,请我速速退位……他当我已经死了不成!”

卫侯元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白发渐渐生,常年淫乐的身体也被掏空,十分虚弱,这下被儿子气得不行,大吼数声后,便瘫倒坐在榻上喘息不已。

“君上息怒,君上息怒。”

卫国的三个顶梁柱都不在宫室里:王孙贾在统领卫军,避免与赵军交战受损失;祝鮀在向卫国列祖列宗祈求保佑渡过此难关;而孔圉则常驻馆舍,与齐、晋、周的使者交涉,以求得他们的帮助。

所以在卫侯元身边只剩下佞臣弥子瑕,他也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毕竟为父者还活着时,做太子的公然在外即位的事情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所以他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只能陪着卫侯元唉声叹气。

卫侯元虽然不喜蒯聩,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又气又恼地唾骂道:“此子从小便不肖,当年寡人为他请鲁国人颜阖做太傅时,颜阖便对蘧伯玉说,蒯聩的德行非常的差,难以教导,迟早会做出不顾法度礼仪的事情,危害卫国社稷……没想到此言成真了。”

卫侯元气了一会后,心里那股狠劲便上来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将他逐出国了事,应该大义灭亲,将他一剑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