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页

“自然是与赵氏更亲……不,不,吾等一直就是赵氏。”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为了让赵鞅息怒,邯郸稷开始诉苦,开始追溯赵与邯郸的渊源,自称也从“弟午”变成了“臣午”。

他带着一丝哭腔,动情地膝行数步,到了赵鞅案前说道:“主君!赵成子的血脉不止流在大宗之人体内,也流在我等体内。弟的先祖邯郸君穿(赵穿)为赵宣子与秦人在河曲作战,还为他弑杀了晋灵公,受万夫所指而不悔。”

“臣的曾祖父亦然(赵旃),邲之战时和大宗的赵庄子、屏伯(赵括)、楼仲(赵婴齐)、原叔(赵同)并肩奋战。在大河之畔,楚国右军追击不休,正是他站了出来,将两匹良马让给大宗的叔伯,让他们顺利撤离,而自己差点就被俘获。下宫之难后赵文子复立,邯郸当时作为新军主将,也从中出力不少……虽然邯郸前些年的确与大宗生分,但赵与邯郸,实乃是骨肉相连的血亲啊!我怎敢欺瞒?”

“赵午说的其实没错。”赵无恤心想,赵与邯郸渊源极深,曾几何时,完全是亲如家人,相互给予过帮助的。

但这就是宗法制的不足之处了,随着血脉的疏远,两家之间的情分,终究被眼前的利益冲淡了。

别说是赵与邯郸这种远亲,还没出五服的周桓王和郑庄公,还不是打出了狗脑子。小宗希望独立,在外交和军事上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大宗却希望他们永远安分守己地当小弟,当屏障,你会容忍自己的手脚产生自主意识,在打架时胳膊肘往外拐么?

自然不能!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所以无论软硬皆施,赵氏都要让邯郸屈服!

赵午此言此语似发自肺腑,不单赵罗嗟叹不已,连赵无恤听了也不由微微动容。

但赵鞅却只是冷冷一笑:“亏你还记得,没有数典忘祖!”

其实他们事先就说好,赵鞅负责唱白脸,无恤则负责唱红脸,他在旁劝和道:“父亲勿恼,叔父恐怕也是念着自己是赵氏小宗的身份,不想参与范、中行图谋赵氏的阴谋,才想要向大宗坦白的吧?”

赵午现在还能说什么,小命攒在赵氏父子手里,他只得唯唯应诺,将自己知道的,范、中行与齐、卫的勾搭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是隐去了那年赵鞅中风,范鞅让范吉射来劝说他叛赵的事情。

“原来早在前年与齐人大战时,范、中行就已经与齐人卫人勾勾搭搭了……”赵鞅看了看赵无恤:“倒是能补充上卫国太子蒯聩的证言。”

他这才面色微霁,让赵无恤扶额头都磕红的赵午就坐。

无恤扶着赵午哆嗦的手臂安慰道:“叛国的是范、中行,叔父能悬崖勒马,来温县告发他们,便足以脱罪了!”

“叛……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