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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兄长的斥责,司马耕唯唯诺诺,心里却不是滋味,而这种感觉在邢敖传来夫差军令时达到了顶点……

“吴国太子让吾等将沿途所见的青壮男女统统收拢起来,押往后军!?”

司马耕转头望着面色有些尴尬的向魋:“他这是想作甚?要驱使民众攻城么?”

这下轮到向魋讷讷不答了,还是邢敖笑着说道:“并非是要攻城,收拢沿途人口,是为了在战后送回吴国。”

司马耕不可思议地盯着笑呵呵的邢敖:“送回吴国?”

“然,吴国之民不增多,这一向是太子的心病,此番入宋,见宋国民众流离失所,无地可依,便起了帮贵国安置民众的打算……小司马也勿恼,这是贵国左师和大司马答应的条件,从彭城到此地,一直是这么做的,沿途所破城邑,粮食、布帛、财货也亦如是。”

“兄长,这可是真的!?”司马耕怒气冲冲地质问哥哥,向魋只得点头应是。

“这哪里是来协助宋国平叛的友邦,简直是趁火打劫的强盗啊!”司马耕不忿,大声骂了起来。

向魋连忙暗示他噤声,将他拉到一边道:“子牛,吾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司马耕指着那些如狼似虎扑向路边无辜民众的向氏族兵,手指有些颤抖:“兄长,你我是宋国的卿大夫,本应保境安民,如今却在做害民残民的事情,你还告诉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向魋有些不敢看耿直暴躁的弟弟:“向氏的过往你也知道,华向之乱的残余而已,二十年前,随便谁一句话便能将吾等驱逐或杀戮。你那时候还年幼不记事,我与你大兄处境艰难,四处逢迎才保住了偪阳,到了国君继位后极力讨好他,才得到赏识,慢慢恢复了卿族地位,这容易么?”

司马耕喉头苦涩:“两位兄长处世不易,我是知道,但……”

向魋却已经陷入了回忆,自顾自地说道:“但国君也没安什么好心,他只是想让吾等制衡乐大心罢了。如今乐大心突然反叛,向氏主力被歼,还能战的一千人也被你扔到孟诸之战里损耗过半,我眼下只能凑出这点人马,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能和谁对抗?此战之后,若乐大心和四公子溃败,按照国君的性子,向氏会被当成引发叛乱的佞臣清算,那样他就能重掌朝政了。所以吾等为了宗族存亡,不得不投靠吴人,即便现在为他们做点什么,也是逼不得已啊,还望你体谅几分……”

司马耕一时间有些迷茫,但随即却坚定起来,他一手甩开了哥哥的手:“不,汝等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向氏延续,其实不然,只是汝等舍不得富贵权势而已,若是先祖左师向戎尚在,绝不会做出这等卖国残民之事来!”

他看着无缘无故地被同胞所抓,老人儿女在后面紧紧追逐痛哭不已的宋人们,再看看腆着笑脸讨好吴兵的向氏吏、宰,顿时悲愤不已,突然抽出长剑,斩破了系马车的辔带,朝马背上扔了个鞍,一跃而上,朝那些犹豫着要不要帮吴军劫掠宋人的兵卒大声呼喊。

“二三子,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