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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五名死者,都是从须句周边的几个邑落里闾里挑选出来的俊男美妇。但另外两人,竟然是赵无恤先前派来须句的使者!他们先前遭到囚禁,最好还遭了毒手,待无恤赶到时,只剩下一人被割了手腕,昏迷中奄奄一息!

还有地上那些凌乱的残肢,被巫师掏出烧焦的内脏,一摊摊黑红凝结的鲜血,倒映在围观民众呆滞和畏惧的眼中,显得刺目无比!

……

赵无恤顿时勃然大怒,立刻下令终止仪式,虞喜等人见同僚被害,早已义愤填膺,于是便在赵无恤一声令下后,将那个还要继续施暴的巫师拖下来,按倒在地。

此举已经引发了民众们的阵阵抱怨,对于华服博带的须句大夫,武卒们却不敢动手,只能以戈矛围住。

此时此刻,须句大夫犹自不服,口口声声说赵无恤无权干涉他领地上的事情,中断了祭祀更是对天神大不敬之罪。

赵无恤反唇相讥:“凭什么进入须句?就凭我乃鲁国小司寇,西鲁诸大夫之首,掌群臣、群吏、万民之诉讼,规正不法之举!”

“我身为此地大夫,祭祀神主,祈求疫病早日结束,有何不法之处?汝等破坏祭祀,若是疫病继续横行,这当是汝等的罪过!”须句大夫面不改色地宣称,他大咧咧整理着衣襟,皱紧眉头,视赵无恤于无物。

围观的民众开始产生一阵骚动,很显然,须句大夫在煽动民众情绪。

于是赵武恤对能说会道的阚止目视一眼,阚止了然,站出来大声驳斥道:

“当年宋襄公让邾文公用俘获的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他的兄长司马目夷就曾说过,古时候六种畜牲不能相互用来祭祀,小的祭祀不杀大牲口,何况敢于用人作牺牲呢?祭祀是为了人。人,是神之主也。杀人祭祀,神只会愤怒,哪里还能安心享用?”

须句大夫词穷,那被武卒按在地上的巫师却大声辩解道:“三十年前,季平子伐莒,取郠邑,归来献俘时,便用人于亳社!大夫与我只是效仿而已,小司寇要问罪,为何不去问季氏!”

阚止唾了那巫师一口道:“亏你还敢提!鲁国用人祭祀之陋习始于此,当时臧武仲在齐,在听说这件事后就曾说过,周公大约不想再享用鲁国的祭祀了罢!周公享用合于道义的祭祀,鲁国以活人祭祀,不符合道义。《诗》曰:德音孔昭,视民不佻。臧武仲说的没错,汝等现在的做法轻佻随便得过分了,居然把人同牲畜一样使用,上天岂会赐福!”

赵无恤也说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以人祭祀,天地怎会高兴?更过分的是,汝等居然杀害了我派来帮助须句防疫的使者和兵卒!二三子,将两人的尸首收敛后抬上来,让须句大夫和他的夷巫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武卒们凝固已久的气氛顿时沸腾了,带着愤怒,他们分出人照看昏迷的伤者,又把两人的尸体扛在肩上,抬到高台下面。

其中一人赵无恤还认得,也是成乡老人,昔日桑氏的一个毛头小伙,曾作为骑从伴他左右,又成长为可以信任的使者,未来也许还能建立功业,孰料却死在了一次寻常的任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