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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盗寇破外郭的教训太过惨痛,中都邑从今年开始,渐渐从以往的后军政策变为先军政策,孔子虽然质疑过宰予的治邑之法,但也没有过多干涉。鲁国的第一块儒家试验田渐渐变了样子,大有被赵无恤势力同化的趋势。

在赵无恤的扶持下,武卒淘汰的旧式装备基本都输送到那里去了,全民皆兵的情况下,武装起三百之众不成问题。有趣的是,那位曾向孔子“问稼蔷”结果受到冷遇,被孔夫子视为“小人哉”的樊须(字子迟),他拉起来的邑卒竟全然是长矛兵,看一眼就知道是在山寨赵武卒,毕竟年轻的他也只能从师兄冉求那儿汲取经验。

赵无恤道:“诸位大夫勿急,吾等八邑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或缺兵卒,或缺粮秣,或少险要,这次西鲁联防就是要将吾等的长短结合起来,统一调度,达到互保的目的。”

他很快就对各邑的防务和各自负责的事情进行了交待,总的来说就是秦邑、郿邑顶住最前线,切勿让齐人越过那三四十里的地域,东面的郿邑可以凭借湖沼地形防守,秦邑就得集结联军的主力了。

秦者,是黍的一种,秦邑因此而得名,西方的秦国得名于非子所封“秦亭”,也是因为有这种作物的缘故。秦邑这地方和范邑一样,位于濮水下游,本就是一块肥沃的土地,不缺粮食,只少兵卒。

中都那边有汶水,还有泰山余脉,一向不是齐人主攻的方向,让中都兵守在汶水南岸即可,若是有事,郓城的冉求也会驰援。

范邑提供中转的牛马辎车,还有劳役,对于出兵之事则推推囔囔。赵无恤对范邑大夫还是不放心,若是可能,还得派人将其防务控制住,否则最坏的情况,在秦邑和郿邑不保后,范邑若忽然来个投降资敌,那齐人就真的兵临城下了!

军队方面,赵无恤出大头,武卒的一半,邑卒、亭卒的一半都会拉到秦邑设防,之所以只去一半,是他还得防备着卫国和大野泽的盗跖。

“各邑往来书信消息由轻骑士送达,速度比传车快了不少,秦邑和郿邑,还有汶水以北广布骑从,齐人一有异动,西鲁可以提前知晓……诸位以为如何?”

相对于他们的慌张失措,廪丘、甄、郓城这边已经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布防,甚至能抽出人手去帮他们一把。大夫们自然求之不得,相互点了点头,包括首鼠两端的范邑大夫在内,无不应诺。

“吾等唯司寇马首是瞻!”

不过,他们虽然在赵无恤的怂恿下来廪丘盟会,但在御敌之策商议妥当,心里有了颗定心丸后,也想到了战后的事情。

尤其是郿邑宰最为忐忑,他是在阳虎倒台,前郿宰潜逃后新上任的,是直属于鲁侯的邑宰。本来级别就比大夫低,同级的宰予好歹在朝中有位小宗伯的夫子,还和赵无恤往来甚密,他却是什么背景都没有,否则也不会被扔到郿邑这又小又穷的边鄙之地。

“这次相会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是场违礼的私会。赵小司寇有晋国赵卿做靠山,还是君上倚重的大功之臣,顶多一句申饬。可我也公然到此,待战事终了,国君必然大怒,三桓不知道会如何对付我,这职守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来自鲁城的君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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