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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婢,正是之前他安排照料赵广德的人。

此时屋外的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想起梦中的情形,赵无恤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不妙。

他双手重重拍在案几上,起身朝那浑身战战的女婢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吾堂弟他……”

……

中军将范府与赵氏同处于官署区,但却在另一个里闾中,相隔不过千步距离。

范禾今晨算是倒了血霉,被赵无恤空拳将脸打得开花,虽然缠了帛带,但看上去仍然颇为惨烈。府内的竖寺女婢们知道这位君子的暴虐脾性,都怯懦不敢说话,生怕惹怒了他,便被投进兽栏喂熊。

范禾的确正在火头上,他一回到家,就让范氏族兵找来绳子,将那个为了不让范禾拔剑杀人,而抱着吴式长剑“獬豸”(xiezhi)跑掉的小宗子弟刘处父吊了起来。

“叛族之人!那时只要你将剑递过来,我便可以把那卑鄙的赵氏庶子当场击杀!”

刘氏,出自范氏祖先御龙氏刘累,是范氏小宗,但血缘相隔有些远。刘处父也是因为年轻稳重,而被范鞅、范吉射看中,得以成为范禾的伴读辅佐,顺便当他的剑侍。

他被反手捆绑,吊在一棵歪脖子梨树上,这会抿着嘴,也不反驳,只是逆来顺受。当委质效忠后,理论上,他的性命便属于范禾随意支配了。

而刘处父委质的小君上,正怒气冲冲地,想要用蘸水的鞭子抽他一顿。但范禾因为眼睛肿了一只的缘故,一鞭子抽过去,居然打偏了,鞭梢抽到了伺候在旁那个竖人身上,那竖人痛得跳脚,却只得忍着,不敢声张。

范禾更是气恼,再度扬鞭,却从后面被人拿住了手腕。

“谁敢阻拦本君子!”

“阿禾,还不住手!”

范禾回过头,只见说话的人剑眉英武,面容俊秀,却是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下巴上多了颗黑痣,且少了几分暴虐和戾气的孪生哥哥范嘉。

范氏兄弟,一嘉一禾,异茎同穗,取的正是唐叔虞所献嘉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