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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车祸了,晚上下了冰豆子,又有雾,那辆大货车超载,刹车不及时,撞上前边行驶的出租车,出租车一下就被撞成两段,听说司机人都看不到了——”

许书铭听到有几个被迫停在路边的司机在交谈的话,心脏猛地一沉,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爸爸妈妈不会那么倒霉的,不会是他们的。

许书铭一路推开前面挡路的人,已经有交警赶过来处理现场。

许书铭冲过去,一眼就看到黑色的柏油马路上全是血,还有汽车的残骸,人体被燃烧的脂肪味道和洒出的汽油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几欲让人作呕。

许书铭慢慢走过去,他的腿已经软得走不动路,只凭着一股气撑着,在看到那辆车隐约完整的车牌号后,许书铭再也撑住地跪在地上。

许书铭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眼泪一瞬间汹涌而出,让他的视线变得朦胧不清。他看不到有交警走过来按住他,看不到救护车赶过来,无数人影在他的眼前晃动,让他觉得自己也许在做梦,可是那地上刺目的血红又让他心如刀割,打破他的幻想,残忍冷酷的事实强迫他睁开眼睛,不许他逃避。

交警死死按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只觉得嗓子嘶哑得发痛,在他要冲那片火光的时候,许书铭被交警按到地上。

这是他在那混乱的一晚最后的记忆,他昏迷了一夜,才医院醒过来。

这场意外发生的车祸,谁也没想到,许书铭过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接受了母亲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

父亲避开了当时货车的直接撞击,但是大脑和脊椎都受到损伤,这一个多月来,父亲都处于昏迷状态,因为脊椎也有到创伤,连基本移动能力也无,事事需要假手于人。

这场车祸最终造成的后果,不止于许书铭一家,还有四人也葬身现场,三人重伤。

许书铭为了给父亲治疗,转了好几个医院,医生都没有办法,只能给予尽力治疗。

货车司机是直接造成这一切惨剧的人,但是这个因为疲劳驾驶的中年人,面对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倾家荡产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保险也不能立刻就给报销,再说,许书铭是父亲是港岛人,他们转院要去港岛,才能上报保险。

货车司机拿不出钱,就需要做儿子的许书铭来筹钱。

然而父亲危在旦夕,许书铭本身就没什么储蓄,重症室一日的花销就很惊人,待在医院就等于日日烧钱,许书铭在本市更没什么亲戚来帮忙搭把手,工作也不得不辞掉,人在这一个月内已经消瘦到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