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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商议之中,渐渐有了些眉目,此时座钟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时,众人当中许多都年长体衰精力不济,因此纷纷散去睡觉。

谯定也要离开,却发觉侯仲良端坐冥思,迟迟未有反应。他还以为老人家倦极睡着,上前轻轻呼了声,侯仲良睁开眼,向他摆了摆手,请他自己先去休息。

谯定见他神情肃然,应该是有大事,也不敢打搅,当下先回房去睡了。侯仲良自有门人子弟服侍,也用不着他太过担忧。

但当数个小时之后,他起夜尿时,发觉众人议事的大客厅仍然亮着灯光,他披衣而来,就见侯仲良仍然在此,不过已经趴在案几之上奋笔疾书。

谯定心中好奇,缓步进来道:“侯兄,莫非你一夜不曾入睡?”

侯仲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又奋笔疾书起来。谯定凑上前去看了看,他年纪也不小,但视力还很好,外表看上去和三十余岁没有什么区别。这一看,才看了数十个字,他的心就突的跳了跳:“这……这……”

“咳咳咳……”他才要继续问去,却听到侯仲良开始咳嗽,随着这咳嗽,一滴殷红的血迹,出现在白纸之上。

谯定心中大急:“侯兄,侯兄!”

他的呼声惊动了侯仲良的弟子晚辈们,原本在旁侍立不敢打搅的,也纷纷凑上来,可是侯仲良摆了摆手,将众人赶开,继续开始写了起来。

每写数十字,他都要咳嗽几声,那纸上便会沾染血迹。

最初时谯定还要在旁劝说,侯仲良好不容易停笔,抬头含糊地说了句:“个人事小,道统事大,杨公遗恨,侯某补之。”

谯定浑身一颤:“你想明白了?”

侯仲良不答,又提笔书写,仿佛是害怕多浪费一秒时间。他越写越快,最初时还是行楷,可写到后来,变成了狂草,谯定跟在身后识辨,也只能结合前后句,认出其中十之六七。

看到侯仲良这模样,他的弟子晚辈一个个热泪盈眶,谯定也是肃然起敬。整个屋子里,除了呼吸之声,就是侯仲良时不时的咳嗽声,或者是换纸时的刷刷声。

但一声座钟的报时鸣声,打破了大厅中的寂静,这钟声一响,侯仲良手中的笔叭的一下落在了纸上,他呆呆看着自己写的东西,然后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侯兄,侯兄!”谯定慌忙扶住他,侯仲良摇了摇头,呵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