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试衣

晴阳高照,最近福宁殿盘来几只漂亮的喜鹊,蓝白相间,在檐下坐了窝。舒皖吩咐不准赶走它们,一窝雀儿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陛下,娶国后的事,何时昭告天下?”方知鹤迈进福宁殿来,行了一礼。

她如今已升任礼部尚书,负责操持大典。

“今日便宣,朕正在拟旨呢!”舒皖身穿明黄直裰,梳了个闲散随意的麻花辫垂在肩头,悬腕写字。

“哎你说,是文质彬彬好些,还是温良如玉好些?”她低头琢磨。

方知鹤估计陛下是在为未来君后写词,深想了一会儿,道:“文质彬彬罢,君后的名字,以后该要避讳了。”

“啊!你说得对!他的名字好容易重哦。”舒皖择了前者,赶紧写下来。

一封圣旨写完,还没来得及盖章,就闻底下人来报:“陛下!王颖钏前来拜见。”

“她来干什么?不见!”舒皖烦躁摆手。

“说是来解除婚约的。”

“啊,那见见吧。”舒皖扔了笔,吩咐道,“让她在外殿候着。”

王颖钏此人还算有眼色,估计是她老娘王锦提醒了她一句,她才肯来商议姻亲的事。

舒皖换了身正装,不紧不慢赶去外殿时,王颖钏桌上放着的茶碗已经空了。

见她出来,王颖钏连忙下跪:“臣王颖钏拜见陛下!”

舒皖淡声道:“你又不在朝中当差,称的哪门子臣?数月不见,看来你又高看自己不少。”

上次杏芳斋一事,叫王颖钏惶恐至今,不过她母亲如今已是太傅,颇受威后倚重,这样一想,她腰杆子不禁又直了直。

王颖钏脸色白了白,附和道:“陛下说的是。草民今日是为沈玉而来。”

这人上来便直呼沈玉名姓,多少犯了舒皖的忌讳,她如今的脾气见长,可不是好惹的。

舒皖并未搭理此人,而是去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悠哉悠哉瞧着二郎腿,等王颖钏的后话。

王颖钏等了等,没等着陛下主动问她,只好又道:“想必,陛下对先帝师说下的那门亲事亦有所耳闻。”

舒皖凉凉地看着她。

“......”王颖钏又没等来陛下的追问,只好自顾自地道,“呃,草民听闻,沈玉出宫之日在即,所以来问问......”

“王颖钏,你和你母亲真是一般无二的蠢材。”舒皖懒懒地打断她,“在朕身边谋事,却不知讨朕的欢心,怎么你记性差成这样?七夕那夜的事,就这样忘得干干净净么?如此不中用,还开什么书局?”

“草民...草民只是来向陛下示下,是否要解除婚约......沈...沈大人是否无需出宫了?”王颖钏即刻汗如雨下。

“朕冤枉了你不成?”舒皖眸光一寒,“但凡是个聪明些的,早就恭恭敬敬将解约的文书送来了,怎么你亲自来一趟,几番顾左右而言他,是觉得朕今日已经腻了沈玉,还能让你捡个便宜回去不成?”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王颖钏顿时磕头如捣蒜,吓得面如土色。

舒皖冷冷觑着她,正要再发怒,外面却有人来报:“陛下,沈大人来了。”

哎呀,心肝儿来了。舒皖满心怒气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哒哒地跑出去迎接。

沈玉今日穿着给他新做的月色广袖袍,色泽并不单调,在光辉下能流转出不同色泽,十分衬他肤色。

舒皖拉住他两只手,柔声问:“怎么过来啦?”

“陛下说过来一起用午膳,微臣等了半天,没见着陛下。”沈玉借过陛下,看见里面跪着个女人,瞧身影有些眼熟。

“陛下有事吗?”

“没有了,你过来,今日王颖钏来,商议解除婚约的事,朕觉得这样合乎礼法些,日后你做了君后,也无人置喙你,是不是呀?”舒皖牵着沈玉过去,命人拟了相应诏书,唤王颖钏起来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