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一个礼拜呢，那时候的布鲁斯老爷要比现在稍微……开朗一些，每天去看迪克少爷都会骂他一次，”阿尔弗雷德轻轻地笑起来，“但因为迪克少爷腿扭伤了，高烧也一直在反复，每次等布鲁斯老爷骂完之后，小少爷就会落泪，布鲁斯老爷也只能手忙脚乱地重新把他哄好。”

兰德尔在脑中构想了一副软乎乎的蓝眼睛小帅哥泪眼朦胧地坐在床上哭唧唧，高大不苟言笑的男人不知所措地拿着纸巾给他抹眼泪，磕磕绊绊地发誓自己再也不骂他的景象，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他还好意思说我，明明自己也这么干过。”

“因为迪克少爷很在乎你。”阿尔弗雷德说道。

“……”兴许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年长的前辈，兰德尔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他不自在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耳垂，那里是他常年戴着不怎么会摘下的银色耳饰，是一种微凉的区别于体温的金属触感。

阿尔弗雷德说：“生了病就该好好休息，别像一些‘反面例子’一样，工作到把自己的身体彻底压垮。”

“……但那是我妹妹，我真的很担心她，九头蛇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带走露拉……她才12岁，又懒又贪吃，九头蛇图什么啊。”

兰德尔思来想去，九头蛇也只能是因为露拉身上那一小块的神格碎片而带走她的，但当初克劳利都说那是人体实验了，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如果去晚了，露拉会变成什么样子，越是这样想，他就越焦虑，低烧也就不停下来，反反复复让他精神低迷。

“请相信他们。”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他的语调像是老派的英国先生，总是沉着而优雅的，有着点风雨不惊的平静。

“……”兰德尔叹了一口气，举起杯子喝了口红茶，郁结的眉间缓缓松开，“那么您能和我说一些迪克小时候的事情吗？”

阿尔弗雷德扬眉，“当然，迪克少爷干过的‘坏事’可太多了。”

等到迪克从蝙蝠洞回来时，兰德尔已经和阿尔弗雷德有说有笑地在厨房里一起做晚餐。

迪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边往厨房的位置走过去，说实话他对于庄园的厨房在大多数时间里，印象都只剩下半夜三更饿到不行偷偷摸过来找零食吃的昏暗模样，就算是他在自己公寓里也甚少习惯动手下厨，因此当他看到兰德尔系着橘色的围裙切着菜和阿福聊天时，有那么一会儿的愣神。

“……然后迪克少爷又一次跳上了大厅的那盏吊灯，那可是位于三楼的吊灯，我和布鲁斯老爷都急坏了，但是迪克少爷居然一边在上面晃荡一边哈哈笑……那是他弄坏的第三盏灯！”

“我听说过，迪基以前是个杂技演员！”兰德尔说，眼睛里带着柔和的笑意，像是亮晶晶的钻石，“他整天在布鲁德海文晃来晃去，就像纽约那个蜘蛛侠一样。”

“嘿，在说我什么坏话呢？”迪克双手抱臂往厨房的门边一倚，一边的眉毛扬起，“我可没有那个孩子那么能晃。”

“在听坏男孩成长史，迪基，你居然总是和杰森打架，还一次都没让他赢，怪不得我老听他骂你。”兰德尔说。

“那是在合理范围内的训练！不然他会受伤的，况且现在……我可一次都没说过他。”迪克委屈地眨了眨眼。

“你说了，你还想让他哭呢。”兰德尔毫不客气地拆台。

“好了，迪克少爷，晚餐就要做好了，去餐厅坐好。”

“但提宝和布鲁斯还没过来……”

阿尔弗雷德笑眯眯地说：“那就请他们过来。”

“……好的。”迪克缩了缩肩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前又轻声说道：“兰达，我们已经查完三分之二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