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把粉笔头丢讲台上，拍拍手说，“都在聊什么呢？大点声，让我也参与参与。”</p>
班上立马安静了。</p>
陈越的心跟着黄单一块儿出去了，他转几次笔掉几次，气的往桌上一丢。</p>
老魏一个眼神扫过去，“不想听课就出去。”</p>
他的最后一个字刚从嘴里蹦出去，陈越人已经出了教室。</p>
怎么有种学生要瞌睡，自己就给他送枕头的错觉？老魏的面部肌肉抽了抽。</p>
陈越几个大步跑下楼，边跑边找黄单，发现他没去医务室，往宿舍那边去的，就停下来喘口气。</p>
妈的，紧张的都快出心脏病了。</p>
黄单去了宿舍，进门就去看墙上的那张海报。</p>
姜龙寻着他的视线看去，撇撇嘴说，“陈越宝贝着呢，碰不让碰，说都不让说。”</p>
黄单没坐在姜龙的床上，他站着，余光一直落在海报上面。</p>
姜龙想让黄单到他床上躺一会儿，他没说两句，宿舍里就多了个人，“被班主任赶出来了吧。”</p>
陈越的口气恶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p>
姜龙瞪他一眼，扭头对黄单说，“我去撒尿。”</p>
宿舍里就剩下黄单跟陈越，他们有着同样青涩的躯壳，心态，记忆，阅历却都有巨大的差距。</p>
黄单要往外面走，陈越往里，两人的身子不小心碰到，这在男生间是很普通的肢体接触，没什么大不了的。</p>
陈越面上是正常的反应，心跳却控制不住的漏了一拍，他突然觉得委屈，就对着无辜的塑料水桶发火。</p>
黄单没说话。</p>
陈越抓到栏杆，又打消上床睡觉的念头，他喂一声，“你眼睛怎么红得跟兔子一样？”</p>
黄单还是没给什么反应。</p>
陈越气的都快把牙咬碎了，他轻嗤，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不说拉倒。”</p>
下一刻就把脚边的一只鞋给踢出去老远。</p>
黄单转身看着陈越。</p>
陈越像一只缩成团的刺猬，“看个屁啊你，没看过帅哥？”</p>
黄单说，“你心情不好。”</p>
陈越闻言就是一愣，很明显吗？</p>
黄单说，“很明显。”</p>
陈越这回不止愣，还很吃惊，卧槽，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p>
黄单的嘴角微抽，“都在你的脸上。”</p>
陈越现在应该可以说是惊慌了，那我平时的傻逼行为，不会也被看出来了吧？</p>
不会，要是被看出来了，黄单是不会这么跟他说话的。</p>
黄单将陈越的情绪变化收尽眼底，他揉揉眼睛，过去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了水杯冲洗过后，拎着姜龙的水瓶往里面倒了半杯水。</p>
陈越在偷看，一旦发现黄单，就把头扭到一边，过会儿再去看他。</p>
黄单装作不知道。</p>
老魏空余时间找几个老师聊了陈越的事，语文老师把上次的试卷拿给他看。</p>
“作文题目是“梦想”，要求不低于800字，当时我走到陈越的桌前时，看到他的试卷上面就一句话，我的梦想是……此处省略800字。”</p>
语文老师无奈的笑了笑，“改卷子的时候才发现他后来改了，最起码在态度上端正了一点。”</p>
老魏把试卷翻过来，作文那里的第一行全划掉了，后面写着一段话——我的梦想是将来在国外买一座城堡，周围有很多的树木，里面有一片玫瑰园，有湖，有草地，还有我的公主。</p>
语文老师的笑容传达眼底，是个很温柔的人，“梦想梦想，就是敢想，不错了，虽然字数远远不够，但总比此处省略800字好。”</p>
老魏再去看那一段话，这孩子的内心情感很丰富，心性不坏，就是太懒惰，没有奋斗的目标，要是有了……</p>
这还得等有了，才知道是什么样子。</p>
陈越的公主是哪个女生？老魏在心里一一排除，发现哪个都不像，他的头都大了。</p>
两天后轮到黄单值日，他从后往前的打扫卫生。</p>
有的学生喜欢吐口水，座位旁边的地上会湿一大块。</p>
黄单碰到那样的，就快速拿扫帚扫过，把那些纸团零食袋子之类的垃圾扫到走道上面，再往一块儿堆。</p>
陈越没走，在外头的角落里蹲着，耳边不时响起挪动桌椅的声音，他想进去帮忙，特别想，但他没有，怕自己忍不住的碰碰黄单。</p>
两个人独处，冲动那个魔鬼肯定会跑出来的。</p>
和当年一样，黄单在楼道里听到了陈越的自言自语。</p>
黄单站在原地，陈越说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p>
四月中旬迎来了运动会。</p>
黄单对消耗大量体力的运动都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尝试，他怕疼，所以本能的排斥。</p>
男生讨论的唾沫星子乱飞，女生要平静多了，大部分都不想参加，有的是运动细胞不发达，有的纯粹就是害羞。</p>
毕竟到时候参加哪个项目，都有很多人在看。</p>
陈越是班里的王牌，他那个身高跟体魄，不多报两个项目都说不过去。</p>
体育课代表拿着报名表去找陈越，“你报一个3000米，再报一个跳高，或者是跳远，你看这样行吗？”</p>
陈越笑着说，“要不我把所有的项目都报上？”</p>
体育课代表也笑，“这个不行的，很不少项目都是同时进行，你时间上错不开，我给你看看哪几个……”</p>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才意识到陈越的讥讽。</p>
陈越还在笑，“我一个都不参加。”</p>
体育课代表睁大眼睛，一脸的震惊，“为什么啊？”</p>
陈越把腿往桌上一架，“老子心情不好，看不出来吗？“</p>
体育课代表，“……”</p>
陈越不参加运动会的事在班里传开了，大家的反应非常大，他不参加，那拿名次的机会就小多了。</p>
姜龙说完了完了，“陈越不跑3000就没人能跑了，我们班还拿什么跟其他班拼？”</p>
黄单说，“为什么要拼？”</p>
姜龙无语了会儿砸吧砸吧嘴，“我发现你跟陈越有一个共同点，你俩的集体荣誉感都很薄弱啊，这是不对的知道吗？”</p>
他话唠的毛病又犯了，“相逢是缘，一个班是一个整体，年级的大事情上面，我们必须要同进退。”</p>
黄单动动眉头，姜龙说对了一点，集体荣誉感这东西陈越不屑，他不当回事，其实是一样的。</p>
姜龙看黄单不说话就赶紧解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生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