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说，“那晚进我家的人，是不是你？”</p>
王志满脸的阴霾，“你是男的，我进你家干什么？季时玉，你把我当什么了？”</p>
黄单没说话。</p>
王志说，“觉得我是变态？季时玉，你跟地上的女人一样，都误会了我，你们是一伙的！”</p>
说到后面，他又开始发狂，把脚踩在尸体的头上，用力的跺。</p>
黄单的胃里翻滚，一个人的内心住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p>
也许一辈子都会安静的待在里面，也有可能在你毫无防备之下就忽然跑了出来。</p>
“刘大娘死的那晚，我在四楼被人推下楼梯，是你干的？”</p>
王志嘲讽的呵笑，带着几分被冤枉的愤怒。</p>
黄单知道了答案，不是王志，是那个凶手，“进赵晓家的是你吧？”</p>
王志脸上的笑容一僵。</p>
黄单终于有一个试探得到了验证，他又说，“赵晓家客厅的空调是你开的，遥控器是你放在了她的枕头上，你在她固定放鞋的位置放了双拖鞋。”</p>
王志骂，“我吃饱了撑的？”</p>
他的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人又无意识的想往黄单那儿靠，却硬生生的止住了。</p>
“那晚我看见赵晓家的门没关，进去让她把门关上，发现她睡了，就打算拿走她的内衣。”</p>
王志的身子抖了抖，“等我出来的时候，看见门是关着的，插销也插上了，我以为是赵晓醒了关的，结果不是，她还在卧室睡着。”</p>
“我躲在沙发底下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我不知道那个人藏在了哪里。”</p>
当时王志没敢开门出去，直接从阳台爬水管爬下去的。</p>
黄单说，“你，孙四庆，老张，你们三是一个地方搬来的。”</p>
王志一愣，“季时玉，你还知道什么？”</p>
黄单说，“就这些，没有你知道的多，你比我厉害。”</p>
王志哼笑，“那是。”</p>
“我知道孙四庆跟老张关系不好，还听见他跟周春莲吵架，这片小区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p>
他补充，“除了那个杀人狂干的。”</p>
黄单的眼底一闪，“孙四庆跟周春莲吵架？”</p>
王志说，“我在他们家听到了争吵声，起初以为是李顺，听着声音不对，想起来是孙四庆。”</p>
“他说钱花光了，叫周春莲再打钱给他，周春莲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说知道老张的事，还说什么没有不透风的墙，呵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狗咬狗，一嘴毛，特精彩，我就指着那些事乐一乐了。”</p>
黄单敛去神色，他现在排除了王志，第一嫌疑人的位子又回到了孙四庆手上。</p>
王志突然就哭出来，鼻涕眼泪往下掉，可怜巴巴的。</p>
“哥们，跟你说这么多，也是因为我这心里装了很多别人家乱七八糟的事，实在是憋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说完了，我舒服多了，真的，谢谢你啊。”</p>
他很委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有点兴趣爱好到底挨着谁了？整件事当中，我才是受害者。”</p>
黄单，“……”</p>
王志不哭了，他笑起来，“杀一个，跟杀两个没区别，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哥们，希望能得到理解，季时玉，你能理解我的吧？”</p>
黄单说，“有区别的。”</p>
王志满脸期待的问，“有什么区别，哥们你告诉我，不杀你，我就能不用坐牢？”</p>
黄单沉默了一两秒，就这么点功夫，王志已经冲了上来。</p>
二人扭打之间，黄单口袋里的诺基亚掉在地上，那一声响让仓库里的一切全部定格。</p>
王志捡起诺基亚，看到了第一条通话记录，“你报警了？”</p>
他狞笑起来，“哥们，我在跟你聊天，你却偷偷报警，让其他人参与进来，你这样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p>
黄单的面色平静。</p>
王志的确本来就要黄单死，但他心里有些内疚，现他只剩下扭曲的背叛，直接就握住菜刀挥过去。</p>
黄单往后躲。</p>
仓库里的东西多，地上有大麻袋，纸箱子，跑起来很费劲，一个不留神就会摔倒。</p>
王志虽然矮小，可他有刀，此时也发了疯，模样骇人。</p>
黄单只感觉王志突然离自己太近了，就在背后，别的没什么感觉。</p>
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志又不动了。</p>
黄单趁机跑到里面，用尽全力将面前的货架推倒。</p>
杂乱的声音轰然响起，王志的惨叫声从那里面发出来，听着让人头皮发麻。</p>
就在这时，外面发出一声巨响，大门被踢开了，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有的经过仓库，有的停在仓库门口。</p>
砰——</p>
仓库的门撞上墙壁，几串脚步声跑进来，为首的焦急而又慌乱。</p>
黄单扶着墙壁站起来，望着走到他面前的男人，“我没事的。”</p>
陆匪的鼻端有浓烈的血腥味，他的视线在青年身上快速扫动，眼神极其恐怖。</p>
有人惊呼。</p>
陆匪扳过青年的肩膀，让他的后背暴露在自己眼皮底下。</p>
看见一片血红的瞬间，陆匪的身子一震，连呼吸都忘了，他铁青着脸怒吼出声，“妈的，这就是你说的没事？”</p>
黄单这才发现后背湿湿的，还有点痒，有液体在流淌，他动动眉头。</p>
货架倒下去的时候，王志没跑，大概是捅了他一刀，看到他还能没事人似的往前跑，吓到了。</p>
黄单来不及多想，就陷入了黑暗当中。</p>
陆匪及时把青年扶住了，绷着脸将他拦腰抱了起来。</p>
“陆匪，这个小朋友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审问的时间都省了很多。”</p>
章一名喊住抱着人就走的老朋友，“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个小朋友的痛觉好像有问题。”</p>
陆匪的身形一滞，他面色阴沉的转过身，嗓音嘶哑，“什么意思？”</p>
章一名说，“就是你想到的那样，他可能没痛觉，麻烦了。”</p>
刚才小朋友发现自己受伤时，脸上有错愕，他看的一清二楚，只有这个可能。</p>
陆匪抿紧薄唇，一言不发的抱着青年出去。</p>
章一名望着老友的背影，眼底的震惊犹存，真是稀奇。</p>
有个年轻人凑近说，“没有痛觉，那不是连身上出现了致命伤都不知道吗？太危险了啊。”</p>
章一名嗯道，“是啊，太危险了。”</p>
他在年轻人的头上拍一下，“别说屁话了，赶紧干活！”</p>
黄单醒来是在医院里，苍白的天花板映入他的眼帘，他除了虚弱无力，没其他感觉。</p>
“你还知道醒来啊。”</p>
病房里响起一个声音，黄单寻声望去，看到一张憔悴不堪的脸。</p>
陆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胡子没刮，头没洗，沾到血的衣服没换，身上又臭又脏，医生说青年没事，他还是不放心，非要见到人睁开眼睛看看他才能松口气。</p>
现在人是睁开眼睛了，也在看着他，可他没顾得上松口气，因为对方眼里的冷静。</p>
平时这样也就算了，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一点点惧怕跟惊慌，不知道痛，就不怕死？</p>
“季时玉，你的脑子呢？能不能在做蠢事的时候，稍微想一想我？你他妈的真是……”</p>
陆匪干裂的唇张开，嗓音哑的不成样子，说到后面，他没了声音，喉咙里发出克制的哽咽。</p>
黄单喊了声，声音也是哑的，“陆匪。”</p>
陆匪用猩红的眼睛瞪他，“别叫我，我被气死你了。”</p>
黄单说，“你亲亲我。”</p>
陆匪凶巴巴的拒绝，“不亲。”</p>
黄单说，“亲亲我。”</p>
陆匪瞪了青年半响，起身走到床边弯下腰背在他额头亲一下，薄唇没离开，而是蹭了蹭，随即一口咬住，想起了什么又松开。</p>
“为什么瞒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