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坪搭了两个灶台,一边摆上大铁锅,里面焖着羊排,另一边则架着烤羊腿,此时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非常诚恳地说,整个寨子里也没谁想过,羊肉能烤出这样的味道!

他们这些人,全都是自发围过来的,和这个猫人套近乎。

云雁回把一旁的铁锅盖子掀开,清炖羊肉的味道也弥漫了出来,与烤羊腿又是不同的一种风味。这锅里还放了白萝卜一起共炖,此时羊肉和萝卜都已经焖得烂烂的了。

云雁回:“嗯,葱好像还少了点,谁家还有葱?”

首领根本没给他提供很多调料,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众筹啊。

待人把他的话翻译出来后,立刻有条件比较好,或者说抢了挺多东西的人表示家里有,然后飞快地回去拿了。

云雁回慢慢地将胡椒粉洒在烤羊腿上,立时异香扑鼻,然后他割下来一小块肉尝了一口。所有人的眼光都顺着肉到了他脸上,看到他一口咬开香酥肥嫩的羊肉,油脂滋滋响,全都跟着咽了口口水。

“不错,熟了。”云雁回将一个群众提供的陶盆拖过来,然后往里面片羊肉,直到骨头干干净净的,一丝肉也不剩。

“好了,可以吃了,这些是你们的。”云雁回这句话刚说完,僚人们就一拥而上,不要命地抢起来。

别说这肉不要钱了,就冲这个味道,让他们拿家里的鸡蛋换也愿意啊。

而首领,早已经啃着一整只羊腿了。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又不太开心那猫人过得有滋有味。

趁着大家都在抢烤羊腿肉,清炖羊肉焖好之后,云雁回托着锅回竹屋里。

周惠林坐在草席上,手里已经捧好了一个小碗。

云雁回用勺子将焖羊肉舀出来,盛到周惠林碗里,又加了几块萝卜,淡定地说:“你慢点吃。”

周惠林把羊肉塞进嘴里,没有膻味,鲜得要命,炖得软烂了,连皮肉那肥厚的皮还留着几分筋道,羊排肉则是瘦而不柴的肉裹着排骨,一看就知道多有滋味。

周惠林险些把自己舌头也一起吞了,热乎乎的羊肉汤一下肚,手上的算什么。

然后他又从门外,把一堆干净的稻草搬了进来。这是他烤羊肉的时候,问僚人要的,幸好首领防备他,放了个懂苗语的人在他身边,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云雁回叫周惠林坐开些,然后仔仔细细把稻草铺好,还调整平整之后,才将草席垫上去,试着躺了一下,满意地点头。

剩下的稻草,则堆在一起,看着就像一个大靠枕一般,周惠林往上一靠,还行,形状堆得很好,腰背都顶住了。

周惠林用左手吃东西,居然觉得自己虽被绑架,但过得还不错,也不知道云雁回是怎么和人说的,一文钱都没见到的情况下,那个僚人居然肯杀羊给他们吃。

到底是云雁回太能胡扯,还是僚人太天真呢?

“你别吃太快。”云雁回看周惠林狼吞虎咽,还拦他,出去一会儿后,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杂粮炊饼和一个小碗,两人一人一个饼,沾着羊肉汤吃,倍儿香。

饼做得不怎么样,还有些硬,可是被热热的羊肉汤泡软了之后,独具风味,还填肚子。

剩下那只小碗,云雁回也掀开来。

周惠林没留神,以为又是什么好东西,往里面一看,差点吓坏了,“……什么玩意儿!养蛊啊你!”

那里面竟然是一碗的虫子,什么都有,看得周惠林头皮发麻。

云雁回:“什么蛊,死的,穷乡僻壤没得吃,虫子多就吃虫子,我怕没滋味,还撒了点胡椒粉,应该好点儿……”

“胡说,哪有人吃虫子的!”周惠林开始怀疑云雁回是不是真养蛊了,穷乡僻壤没得吃还有人随随便便给他羊肉、炊饼呢?这他妈是被云雁回下蛊了吧?

“怎么没有,靠山吃山,不管蛇虫鼠蚁,能动的就能吃。嘎嘣脆……”蛋白质是猪肉的X倍,云雁回说道,“隔壁的可怜人,连虫子都没得吃呢。”

云雁回说的是那些和他们一起被掳上来的人,包括本来同他们是一伙的,都还被看守着。即便绑着了,出于穷和防备的目的,一天都只喂一顿,还要干活。

周惠林想起来,愈发觉得自己还挺幸福了。

当然,吃虫子是不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