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认识的人,李泽云心中也安心了一点,和王甫生打招呼。

“李兄。”王甫生点点头,他也入选了《东京日报》编撰团队,但是不是作为记者,而是做编辑的,严格来说,是助理编辑,正式的编辑都是入院十年以上的前辈了。

李泽云见王甫生只有一个人,干脆留下来一边和他聊聊天,一边帮忙报道。

李泽云问及王甫生,是否见过今日要来讲课的《开封府报》主编。

王甫生想想说道:“这《开封府报》的编撰人员中,水平参差不齐,但是主编却是极有水准的,把握住了府报的核心。”

王甫生想到了自己曾被开封府的小编辑拉住,问“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的意思,心中又有些无奈了。

王甫生续道:“听闻此人虽无功名,但是文采斐然,否则也不会受到官家与胡公的青睐了。不过,面我却是没有见过的,他好像没有来翰林院审过稿。”

“你也没见过吗?我太好奇了,毕竟他还是水景记的老板之一,我在我们台长那儿看到过官家御赐的水景,实在是美轮美奂!可惜我平日没有什么时间,否则也想养上一缸了。”李泽云颇为感慨地道。

王甫生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们进去吧,今日便可以看到了。”

两人并肩往今日上课的地方走去,只见众位翰林、御史都正襟危坐,而胡翰林已经来了,坐在上方。

王甫生行了一礼,告诉胡翰林人都到齐了,还有李泽云是在帮他的忙。

胡翰林点点头,示意两人也入座。

因为来得晚,他们只能坐在后面了。

刚刚入座,李泽云便看到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少年郎,面容甚是俊秀讨喜,嘴角带着可亲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还提着一块黑色的板子。

少年郎进来便和胡翰林笑呵呵地问好,也不在意胡翰林严肃的表情。

李泽云察觉到王甫生动了动,偏头看去,发生王甫生表情有点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王甫生低声道,“我见过他,应该是开封府的人。”

“哦,那他来也不奇怪。”李泽云说道。

上面,胡翰林咳嗽一声,“你先来吧。”

“晚辈下午还有工作,那就却之不恭了。”云雁回把黑板挂到了墙上,又掏出了一支粉笔。

嘿嘿,既然已经发现沈括一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这黑板和粉笔,正是他的手笔,使用感和现代也差不了多少了。

云雁回在说话之前,先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

下面的翰林、御史们都好奇地看着他,本来很不理解那板子是做什么的,还有少年郎在做什么,直到他写了一句“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之后,大家才明白那是写字用的,悬挂起来倒是方便大家观看了。只是,这么小一块,写几句话也就没空处了。

此时此刻,有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看来,此人就是传说中《开封府报》那位年轻的主编了。

随后,少年郎回过身来,把手中的白色条状物往面前的书桌上一扔,双手撑着书桌,朗声说道:“在下《开封府报》主编云雁回,今日特来与诸位探讨一番报纸的编辑与采访工作。”

王甫生:“…………”

“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这句话是胡翰林送给本报的警语,诸位都是有才之士,但我还是再解释一遍吧,此言意为随和而不随波逐流,恪守中立,不偏不倚。这,正是在编辑报纸时需要体现出来的!”

王甫生:“…………………………”

李泽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位少年主编说的是“体现出来”,而非“做到”,颇值得玩味,再看周围的同仁们也小声窃语着,便偏头去看王甫生,“王兄,你怎么看?”

不想,李泽云转头就看到王甫生如同石雕一般,脸上的表情更是难以言喻。

“王兄,王兄?怎么了?”李泽云看王甫生如梦初醒,笑谑道,“怎么,听云主编解《中庸》,受益匪浅,都入定了?”

“……”王甫生看了看李泽云,又看了看上面神采飞扬的云雁回,嘴唇动了动,“一,一言难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