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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荷现在之所以小有名气,靠的不光是许晋魏的强捧。她自己本身长相也足够优越,是典型的古典美人,模样清冷,五官精致,眼角内眦,是秀气的扇形双眼皮,眼尾微翘,皮肤雪白光滑,没有什么瑕疵。

导演看着镜头里的姚荷,这张脸在屏幕上呈现出来确实足够美,即使演戏跟木头一样,那也是木头美人,就是一花瓶放在那儿摆着也好看,即使是他这种看不惯资本往剧里面塞人的行为,也不得不承认许晋魏眼光确实好,姚荷足够美,足够仙。

姚荷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这场戏是整部剧的高潮,女主知道自己只是碧素的替身之后,伤心欲绝借机死遁了,而男主以为女主死了,痛不欲生,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意识到了他不再是把女主当做碧素的替身,而是真正的爱上了女主,要去冥海之地寻找契魂灯复活女主。

从头到尾,只有碧素变成了一个笑话,她不甘心曾经那样深爱自己的男主如今眼里再没有她,偏执地想要回到从前,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碧素眼底满是悲凉,她不懂,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缘何就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凄凉地苦笑:“心中无我!心中无我!”

“好一个心中无我!”

女子眉心中间的花钿泛起红光,隐隐有入魔的征兆,碧素架在脖颈上的仙剑周身环绕着一圈莹润的蓝光,她万念俱灰抬手就要自湮,手上动作却瞬间被一股劲道弹开,她手腕受痛,一下子松开,仙剑掉落在地上。

仙剑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姚荷手腕上戴着玉珠手串也突然崩开,玉珠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觉得恐慌害怕。

姚荷手上戴的这串玉珠不是角色的造型配饰,而是在她父亲要进行肿瘤切除手术的前两天,她跑去佛华寺三步一跪拜,九步一叩首求来的。姚荷不是九漏鱼,她也上过大学,虽然上的是电影学院,但也是正经的本科大学,她曾经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迷信这些,可当看到父亲术前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消瘦憔悴痛苦的样子,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做些什么了,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每天都在祈求希望她父亲手术能够顺利。

这个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包括正式开始拍摄前之前的开机仪式,甚至还有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的说法,明星也有吃素拜佛的。

当时姚荷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电影学院的一个同学跟她说佛华寺挺灵的,她可以去拜一拜,祈求神佛保佑她父亲手术成功,她就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不顾许晋魏的劝阻自己一个人订了机票,坐飞机连夜飞到了安州,从山脚下三步一跪拜,九步一叩首地爬到了寺庙里,进到寺庙里的时候,她膝盖青紫布满沙砾磨出来的擦伤红痕,但几乎已经麻木了,姚荷感受不到什么疼痛,只是紧紧抓着寺庙里师傅的手说她想为父亲祈福。

寺庙里的师傅看了一眼她的膝盖什么都没说,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为她父亲卜了一卦,签面很好卦象为吉,师傅说她父亲这次手术只要谨遵医嘱,保持好心态,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会顺利的。

如果是以前姚荷一定觉得这种占卜行为很迷信,可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病急乱投医,她不知道师傅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准还是不准,但只要听到这句手术会顺利的就足够了。

姚荷听到师傅说手术会顺利的时候,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只觉得脸颊湿湿的,唇瓣咸咸的。从山脚到山顶,三步一跪拜九步一叩首,膝盖都快要跪烂的时候,她没哭,但听到师傅说手术会顺利的时候,姚荷哭了,哭的不能自已,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卦象上。

她无法想象失去父亲的日子,母亲早逝,父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如果她再失去父亲,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爱她的人,她觉得她也无法再爱自己,她很害怕,她可以付出任何东西,只想留住父亲。

姚荷离开佛华寺的时候,寺庙里的师傅送了她一对玉珠手串,每个手串上有九颗玉珠,颗颗饱满,莹润通透。

师傅说这玉是温玉,里面含有各种矿物质,温润养人,等父亲手术结束后可以给他戴上,他们父女同心,一人一只,血脉相连。

后来,姚荷父亲的手术确实做的很成功,她回去佛华寺还愿,把其中一只玉珠手串给父亲戴上了,另一只她在她手上,再没有摘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