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越说越是不忍，风银听后不信这是真的，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时风门等着，弟子不让他进他也不硬闯，就那么守在山门外一等就是一天，直到天色深黑才离去。

他记得季风曾对他说，人世间有很多美好，但他穿梭在别人的喜乐中，觉得自己和这世间是那么格格不入。

沿着江水，远离人潮，一时间耳朵静下来了，他朝着江上水亭走去，那个人背身立在江岸，正在等他。

顾江屿缓缓转过身道：“少君，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风银道：“季掌门可有来找过你？”

顾江屿道：“我说没有，少君会信吗？”

风银不语，顾江屿无奈的笑道：“这半年他并未来找过我，我也找不到他，季之庭就是这么个人，我有时候挺搞不明白他的，不过，季风他这次是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风银捏了捏拳又松开，道：“那你怎么解释季掌门没有将尸体带回时风门，连他自己也下落不明。”

“我也不知，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 顾江屿叹气，看见了风银腰间的白玉短笛，又道：“你可知这只笛子的来历。”

提及笛子，风银有一瞬间不知所措，因为他知道这只笛子原本的主人就是顾江屿，只是辗转到了季风手上，而这又是季风留下唯一的东西，他一直贴身携带，不曾想，如今连最后一样跟季风有关的东西他都要留不住了吗？

风银动作有些僵硬地将笛子取下来，用力合手握了握，指节发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打碎了糖盒的小孩，错愕中恍惚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江屿明白他心中所想，道：“这笛子原本也不是我的，你可听说过不寤的故事？”

“嗯？”风银抬头。

顾江屿轻轻接过笛子沿着亭子走了几步，月光的清辉洒在江面，显得今夜的一切都苍白又清冷，他默不言语，径自将短笛反了过来，送到唇边，开始往里面送气。

江面响起一阵笛声，声音凄凉至极，偶有来往着听到这个声音无不感到心肝俱颤，灵魂大恸，江面上遥遥地飘着一艘画舫，抱着琵琶的歌女听到低声改了弦乐，应声唱了一曲《驱车上东门》。

“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