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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轻轻唤了一声什么,划过一阵风,正好将她那声呼唤卷走,只余下沙沙的树叶声,下一刻,周遭像停滞了一般,那只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最终无力得垂了下去。

晏映恍惚间转头,就看到秋娘笑着闭着眼,靠在谢九桢肩头,仿佛睡着了一般,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

晏映搂着秋娘的肩,慢慢靠过去,还没消散的体温仍带了些温度,她埋着脸,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对有些人来说,死是解脱,可对活着人来说,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思念,晏映想着,如果自己没有磕坏了头,她一定会记得要陪秋娘去放纸鸢。

而谢九桢呢?

叫魏济强行用药吊着她的生命那么久,明知她痛苦,明知她不怨再活着,却依旧不肯放开,而这个不愿面对的时刻总要来的。

谢九桢向后靠了靠,握着秋娘的手终于卸下力气,他微仰着头,慢慢闭上眼睛。

秋娘的后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没有白幡,没有灵堂,没有法事,从头至尾也没有声张,洛都不会知道侯府死了一个人。只是望月阁彻底空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一身红衣靠在窗边,对阁楼下面路过的人挥手。

再盛大的丧礼是做给别人看的,可留给活人的痛楚却需要自己来消磨。晏映亲眼见着谢九桢是如何一点点料理后事,自打秋娘走后,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仍然有条不紊地处理侯府所有事宜,但晏映就是发现他在消瘦下去,原来刀削的下颔增添几分棱角,眉间的疲倦之色也越来越明显。

晏映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看到那般无动于衷。

如果哭过痛过还好,晏映最怕的还是如谢九桢这般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久而久之身体一定会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