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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端详着她,一刻也不肯挪开眼去:“我的宝儿。”

“宝儿?”晏映瞪大了眼,“宝儿是谁?”

“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秋娘理所当然地说着,忽然站起身,像打开话匣子一般,一边来回走一边说,“他生下时脸圆圆的,是个小胖子,我和他父亲都没想好要给孩子取什么名,便宝儿宝儿地叫着,索性就当他的乳名了。只是孩子大些,就不让我喊,那么大一点儿就面皮儿薄……”

秋娘用手比量着,却忽然神情僵住,她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下去。晏映还记着她的身世,也知道她口中的“宝儿”大抵就是清河郡王的世子,而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晏映眼中闪过一抹哀色,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萧氏是不是罪该万死,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便是蚀骨焚心的痛,可能一辈子也无法释怀。她不想让秋娘继续想下去,站起身走到她身前,拉住秋娘的手。

“等到天暖和些,你想不想去放纸鸢?”

一听到纸鸢,秋娘立刻忘记那些不快,回握她的手,不停地摇头:“要放要放!你说话算话!”

晏映见她这么好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下午换好衣裳去揽月轩时,她心头思量许久,还是把秋娘反常的情形跟先生说了。

她没说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说秋娘好像恢复一些记忆,变得如正常人一般,可是这样的状况时好时坏。

谢九桢听闻之后便沉下脸色,怔怔地看着案面良久,她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眼睫,好像将满眼的忧伤遮盖了,晏映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知道秋娘在先生心中的位置一定很重要。

晏映忽然很想了解他的过去。

“我知道了。”半晌后,谢九桢才开口说了一句,话题戛然而止,似乎不打算在继续多说。

他摆了摆手,示意晏映去看书,可是等了很久那人都没动弹,谢九桢抬头,就见她攥着袖口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

“怎么了?”

“先生……”晏映看着他,捏着袖子的手指都泛白了,“我明日,可不可以,请一日的假?”

原来是要请假。

谢九桢不知为何,心头一空,脸上却毫无表情:“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