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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轻取来一只迎枕,在她身边躺下,问道:“我来这儿的头一天见过你家二叔一次。表姐,你在丁家过得好吗?”

她先问丁启山,再问沈清过得好不好,显然有所指向,只要沈清足够敏感,一定能听懂这句问话的真实含义。

沈清沉默良久,就在俞轻以为她睡着了时,她忽然开了口:“我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好谈不上,凑合活着吧。”

俞轻道:“你若愿意,可以常常来我这里。”

沈清陡然坐了起来,“娘娘,此话当真?”

“这有什么。”俞轻笑着点点头,“小事罢了,只怕你受不得大燕关的清苦。”

“不苦,一点儿都不苦,就是命苦。”沈清在俞轻身边躺下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方靛蓝色手帕,按在了眼角上。

靛蓝色被一点点浸湿,渐渐成了深蓝色。

她哽咽道:“寡妇不好当,像表姐这样有几分姿色,家世不够好的寡妇更难。上面有婆母盯着,下头有妯娌姑子看着,还要小心避开色眯眯的大伯小叔,啧……一言难尽。”

俞轻道:“表姐再等等,只要打定主意,总能离开的。”

沈清猛地坐了起来,欣喜地问道:“娘娘主张我改嫁?”

俞轻点点头,“当然,给个死人守着有什么意思,表姐还年轻,自当找个好男人生儿育女,过和其他女人一样的日子。”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呜呜呜……”沈清压抑着情绪,小声哭了起来。

俞轻拍拍她的腿,“表姐不急着谢,事成了再说。”

沈清也明白,姬宴无能,俞轻这个王妃眼下也毫无分量,离开丁家一事不那么好办。

她哭,只是因为俞轻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苦,支持她和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