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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整个人呆呆木木的,唯有唤到他的名字时,那双眼睛略微有点反应。他垂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么干净整洁,他认不出,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产生交集。

“小松你还记得吗?”盛时看他没反应,换了个提示,“发烧那个小松,你还给他擦身来着。”

“小……松?”胡二疑惑,沙哑地开了口。

“对,小松。我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小松现在也出院了。”

胡二慢慢放松了下来,半晌吐出一个字:“哦……”

“你之前说,有人被铁锹打死了,你们把他抬出黑砖窑,但没埋掉,记得吗?你们把他送到了哪里?”盛时按着他的膝头,提醒他。

“死……死了?”胡二疑惑,那双木讷的眼睛一下子呈现出害怕的神色,“谁死了?不……不是我……”

“对,我知道不是你。你说有个人被打了一铁锹,挺了两天死了。”盛时攥着他的手,“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说你们把人给抬出去了,裹着塑料布抬上了车,还记得吗?车去了哪里?谁让你们处理的?”

胡二表情越来越扭曲,他盯着盛时那双雪亮的眸子,突然放声哀嚎起来。

庄晏在门口抽烟,被这突然嚎起来的一嗓子吓得烟都掉了。急忙掀开门帘进去。只见胡二坐着,盛时站着,居高临下地按着他的肩头,将他死死压在凳子上,不让他挣扎。

“别怕!你想一想,到底谁让你们处理的?”

“盛时!”庄晏赶紧去拉他,没想到盛时力气那么大,一把甩开他,双手铁钳一样禁锢着胡二,“你好好想一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据警方通报,那群被拐劳工,最长的已经被关了三年多了,在那个封闭、恶劣的环境下,又有那么多智力残缺人士,人极易失去对时间、方位的感知。这时候让胡二自己回忆,恐怕的确难度很大。

“是什么季节?你别害怕,你看着我,慢慢想,天气冷还是热?”盛时坚持着,一遍遍重复。大约过了一刻,胡二冷静下来,抬眼看着盛时,眼神慢慢聚集起来。

“……不冷。”他嗫嚅道,“月亮很大。”

“是冷完的不冷,还是热完的不冷?”盛时循循善诱,“大约什么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