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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施定把赵绮绮送回住院部楼下,赵绮绮快步走上台阶,转身向他挥手再见。

施定站在台阶下,微微仰着头,也跟她挥了挥手,“快进去吧。”

赵绮绮穿着白色的大衣,细长脖子周围笼着一圈蓬松的毛领,称得她脸庞精致漂亮,束着丸子头,微笑的样子像天使。

施定想,她就是天使,就该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地活着。

施定目送赵绮绮走进住院部灯火通明的一楼,也转身,右手捂着刚涂过药、还在火辣辣疼着的左手手臂,走进黑暗里。

程曼在一个星期后出院,回家静养,接受了几期化疗,身体逐渐稳定下来,。

离婚的事情陷入僵局,赵绮绮后来让律师直接联系赵文东,赵文东接了两次电话后只说了“对财产的分割有异议,会找律师进行研究。”之后程曼律师再打过去,就无法接通了。

电话接不通,但赵文东还在源源不断地动用家里的钱,因为大部分共同账户都以他的名字设立的,赵绮绮想了很多办法阻止都没用。

赵绮绮想来想去不能再瞒着程曼,程曼虽然身体还没复原,但她肯定有很多人脉可以帮得上忙。

冰河解冻,万物复苏,春风和煦,赵绮绮挑了个大晴天,终于把赵文东这段时间搞的动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程曼。

程曼穿着毛衣裙,因为治疗的原因,她的头发掉光了,需要时刻戴着帽子,她一侧本来饱满的胸部明显瘪下去,此刻坐在院子凉亭里,望着不远处草坪上堪堪冒出绿芽的小草。

程曼在术后的修养阶段,就接到理财顾问的电话,说赵文东最近动作很多,声称生意遇到困难,咨询如要全部赎回所需要的手续。

往日情义无论多少,走到这一步,程曼也就真的看开了,现在这个赵文东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可以和她在一起拼命努力的爱人了。

程曼的反应比赵绮绮想象的平静很多,没有像以前那样哭泣或者诉说赵文东的薄情,只是点头说知道了,让赵绮绮专心学习,剩下的她会处理。

赵绮绮月考在即,又陪她坐了一会就准备回房间复习,临走前,程曼突然叫住了她。

赵绮绮回头看她。

程曼的脸瘦了一大圈,她拉着赵绮绮的手,给了赵绮绮一个拥抱,“绮绮,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赵绮绮把头搭在程曼的肩膀上,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定。

她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也知道赵文东在打什么主意,他在转移共同财产,还想让程曼和他共同负担大额的债务。

赵绮绮知道这肯定是一大笔钱,家里搞不好会破产,她很有可能再也不能过以前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过因为程曼还在自己身边,并且逐渐恢复健康,并没有像原书里写的那样病重而亡,这让赵绮绮觉得,就算真的破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曼又说:“以后我们母女会过上安稳的生活的。”

赵绮绮点头说好。

高三下学期的考试从期中期末增加增加到月考,再然后是半月考,直考得这些高三生们几乎麻木,老石在上面说考试,下面赵绮绮他们拿过试卷就开始答题,像个机器人,连点抱怨的情绪都没有。

赵绮绮因为家里的事,前两次月考成绩有所下降,这段时间程曼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好起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复习进度也走上正轨。

自从那次赵绮绮医院恰好碰到施定后,施定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再出现在晚自习上,每天行色匆匆地上完课就消失,可他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在年级第一的水平上,石力虽然不满,也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习课上,赵绮绮经常装作无意地看向施定那张空空的书桌,每次心里都莫名的很快涌出又酸又涩的情绪。

赵绮绮反复告诫自己不能离施定太近,高考在即,不能把他牵扯到不相干的事情中,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路上相遇的时候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连招呼都不打,施定发信息过来问需不需要自己给她讲发下来的数学试卷,赵绮绮也推辞说自己可以问别人,直到一个中午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被施定堵在靠墙的座位出不去,听他讲了一小时的数学试卷。

当时赵绮绮看着施定用熟悉的讲解方式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条理分明地为自己讲解题目,仿佛回到了那个短暂的暑假,那时候赵绮绮每天都在盼着可以早点见到施定,希望每天补习的时间可以拉长、再长一点。现在想想真是美好。

施定讲完最后一道题,总结道:“我知道你关于这几个公式的运用一直都不熟练,这是高一数学书上学的,下次把我当时的笔记带过来,让你参考下,加深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