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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富贵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说道:“我不是想让你见见京城繁华么?你忘了,我们以前有次去京城时,你说如果以后能住在这儿,该有多好。”

闻言,楼夫人的动作一顿,顺势松了手。

她看着楼富贵,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富贵,那不过是我当年一时有感而发,却难为你一直记得。可京城不比江州,那是皇权争斗的地方,满大街都是富人贵人,我们再有钱,也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而已,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就是待宰的肥羊。

且不论我们是否能帮到儿子,不拖累他便是好的。如果他真的功成名就,做了大官,便占据了权势二字,如果再有富可敌国的财物,你可知楼家会面临怎样的覆顶之灾?”

楼富贵经商尚可,一门心思钻钱眼子里,可对于这方面,却反应迟钝。

周瑾玉出身名门世家,父亲周毅是有名的儒生,自然也曾入过仕,受其父耳濡目染,考虑问题自然比楼富贵深远,而楼君炎又深受周毅教导,聪慧过人,自是知其利弊。

他才只通知了他们一声,并不曾言论其它。

而周瑾玉没说的是,他们的儿子除了有大志向,还有一种对权势的野心。

比起空泛而谈的利国利民治世良臣理想,她更愿意相信,是这股子可怕的野心欲促使他从不言弃。

儿子进入国子监是大喜事,而且还是大官推举的,可听周瑾玉这么一说,楼富贵觉得还真不如呆在江州呢。

“要不,我们自家人庆贺一番?”楼富贵提议道。

楼夫人白他一眼:“儿子这些年身上发生的事太过诡异,等到他真进了国子监的大门,再庆祝。”

不到尘埃落定,谁也不知道是否会生出其它变数?

楼富贵一脚蹬上长靴,闷闷道:“得嘞,我还是去拨弄算盘咯。”

太平世道,也好难哟。

楼富贵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往屋外走去,没走两步,就听见自家夫人幽幽说道:“你莫不是忘了京城也有几家铺子,儿媳妇要跟儿子一起去京城,你不妨交给她打理,趁着没去京城前,让她跟着你学习一段时间,至少能认认账本,免得糊里糊涂被底下人蒙骗。”

儿子不继承家业,但儿媳妇可以考虑,未来的孙子辈依旧姓楼,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