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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应承之后,一个脸上沉闷着,另一个直接哭了,半点笑容都没有。

以前徐达见这光景都会心酸一阵儿,晓得孩子们舍不得他,以至于他离开时的心情特别沉重。但今天他忽然觉得不对了,每次都是他考虑这些孩子们的感受,其实真正冒险打仗的人是他,孩子们似乎从没有想过多笑笑,多说些开心的话祝福他,好让他放宽心走。

徐达不禁叹口气,这人啊,就怕比,不比不知道。

二儿子徐膺绪、三儿子徐增寿以及二女儿徐妙华都尚且年幼,徐达去看看就罢了,说不得什么道理给他们。不过这三孩子听说他要走,也都哭闹了一阵,弄得徐达更头疼。

临行前,徐达收到了徐青青送来的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细闻着有肉香,打开瞧竟是牛肉干。这东西到了边关确实不容易弄到,耕牛禁杀,京城这边国公府倒是有份例,也可买些从衙门过了手续的伤死或老死的牛肉。她在三天之内,能做出这样一包牛肉干,着实用心了。

徐达心里暖融融的,大女儿对他的孺慕之情,他深切感受到了。想他在边关困苦的时候,嚼一口牛肉干,嘴里心里都能得到慰藉了,真是她的好女儿。

如果说他当初进平安观认女的时候,还有所保留,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带回徐青青。此时,徐达是真真地把徐青青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她一定是他的女儿,非是不可,只有他徐达的女儿才会这么贴心。

徐达激动地差点老泪纵横,为了维持自己稳重长辈的形象,可费了好大的功夫憋着。他拍拍徐青青肩膀,欣慰一笑,然后对众家眷点了点头,利落带人离去了。

蔡老夫人哭了,徐妙书在她身边跟着一起哭。蔡老夫人体庞,徐妙书纤细袅袅,祖孙俩互相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像极了老母鸡搂着脆弱毛绒绒的小鸡崽儿。

徐青青左手牵着三岁的二妹徐妙华,右手牵着四岁的幼弟徐增寿,也跟个护崽子的老母鸡差不多。谢氏身子不好,无法亲自送徐达,徐青青就去告知其徐达离开的情况,让她宽心。

“这个家如今只剩下我们娘四个最亲近了。我病着,照顾不到你,你弟弟妹妹都小,帮衬不了你,你若受了委屈,定要和春香说。”

春香是谢氏身边的大丫鬟,一直协助谢氏管理内宅。

徐青青点点头,明白谢氏的意思。这就是家宅里常有的复杂斗争戏码。谢氏是徐达的继室,徐达在她之前已有一位原配,生长子徐辉祖,向来跟她不亲。二子徐膺绪为小妾孙氏所生,亲娘还在,又怎么可能跟她这个嫡母交心。上面还有蔡老夫人硬要养着让她觉得扎心的徐妙书,谢氏这日子过得不闹心才怪。

“娘,这都不是事儿,女儿能应付来。我以前管道观的时候麻烦事更多,就怕在家太无聊呢。”徐青青抚慰地拍拍谢氏的手,眼里透足了机灵劲儿,目的就为让谢氏放宽心。

谢氏笑着叹口气,“你这孩子在外面养得倒是皮实,我竟不知该遗憾该感激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徐青青也把徐妙华和徐增寿两个小家伙的手拉过来,大家的手放在一起。

谢氏噗嗤又笑了,眼里含着泪,又具体问了徐青青在道观的生活,也关心起她道观的小姐妹们。随即让春香安排一下,多送些东西去平安观,“顺便也告诉你的同门姐妹们,你在这里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