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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泼皮冷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你知道什么,刘尚手底下的人可是好相与的么,不说别人,就是甘宁甘兴霸,长江之上,谁不敬仰,你不见昨夜喊杀之声整整闹了一夜?真要是敢于同刘尚作对的,没的说,咔嚓一声,就是一个血葫芦,也不消你冤魂索命直接抬了出去,丢在那大坑里一把火烧个精光!”

众人一惊,不自觉的感觉脖子发凉,仿佛泼皮那一刀就是砍在自己头上,明知道是虚言,心里也是堵得慌。大家紧张的议论了一会,越想越是害怕,这两边交战,自己可不能殃及池鱼,当避开为妙!

所以,当白日百姓出门,发现三江口的水寨被刘尚攻破了之后,许多人害怕兵祸,纷纷携了家人,转往乡下躲避。同时,三江口的变动,还有李通大军大到来,使得整个江北各县都不知所措,他们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这江夏的天地就突然变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是,李通的大军到来是个不争的事实,是降是战,就在这一念之间,李通急于立功,也不会给人回旋的余地。要么投降,大家好商量,要么顽抗,自有一批百姓揭竿而起,打出为民请命的口号,逼迫县令投降,也有不从的,当时就是一场民变,杀光了顽固分子。那些还在观望的百姓见到势头一面倒,也是趁机起哄,乱纷纷的开了城门,迎接李通入城。

所以不过一天的时间,江北各县望风而降,纷纷往三江口刘尚军中递上降表,刘尚大喜,命人重笔浓墨,记了李通的大功。一面下发安民告示,就派出李通的许多手下,维持各地的秩序,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同时,就在占领三江口之后,刘尚又令甘宁引着五千水军出了港湾,开始清剿黄射的余部。

黄射出了水寨,按照李通给了路线,一路上沿着岸边悄悄行军,也下令众军士解了衣甲,换成短衫打扮,降下旗号,只挂了一个老虎头的旗帜,大家把自己的官军身份藏起来,也把平日里积攒起来的戾气散发出来,果然是人人凶神恶煞,个个面貌狰狞,不但良民百姓恐惧,就是那些守城的士卒看见,也怕不吓破了胆子,这样的一伙强人,实在是横行江面的恶蛟!

就这样行了大概一个时辰,黄射离的水寨远了,看看天光已然大亮,他也不急于开船,反而令人下了锚,停在江面上,自有许多探子扮作往来的渔夫,披了蓑衣,撑了条小船,四面散开,都去打听从豫章方向过来的商船。说也奇怪,原来的时候,到了冬季,这往来的商旅虽然不多,也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今日一大早,黄射行了一路,却没有发现一艘商船经过,这眼皮就开始狂跳。黄射渐渐不安,问身边的阿五道:“这出来多时了,江面反而静静的,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为何?”

阿五笑了笑,他哪里知道战阵之事,只顾着一味的拍马道:“所谓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大公子右眼狂跳,莫不是肥羊就要上来,而左眼又跳,可能是这些人点子扎手,不易吃下?”

黄射想了想,觉得阿五说得有理,那心中的担忧也是稍稍去了,急忙又派了许多人前去哨探。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两拨探子同时回来,都道:“前方确实有一伙大船,数目三十余艘,其中一艘大船极为华丽,还是楼船,这会儿他们还在做饭,所以迟迟不见动静,可笑的是,看见我们靠近,那些人还伸头伸脑,问我们买鱼吃咧!”

黄射大喜,重赏哨探的士卒,对身边众人笑道:“这些人倒也有趣,大冷天不想着赶路,却只是在江上逗留,此地活该是他们的葬身之所,传我令,大家务必齐心,多了大船,里面的东西谁敢妄动,杀无赦!”

众人闻听,齐声欢呼,至于黄射的威胁,谁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不过是例行的训示,到了船上,只要黄射看不见,偷偷拿些散碎的银钱,谁还会真计较不成。就连黄射本人也知道,这简单的命令根本不可能为手下这些骄横的士卒所重视,他之所以每次都要交代一番,不过是让他们记住,这里的主子是谁,是谁给了他们如此的富贵。

一场大富贵就在眼前,黄射的士卒个个争先,那速度比起来时,却是又快了几分时值顺风,船队快如离弦之箭,不多时远处的水面已经出现了许多的艘商船,船上人影憧憧,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渐渐的也升起了风帆。

这边的黄射看见,害怕这些人跑了,即令擂响战鼓,放起号炮,大军喊声震天,一起掩杀上去,船未靠近,无数箭雨已经迫不及待的射了出去。

太史慈就在楼船之上,他的身边,一个个悍勇的士卒脸色冷漠,只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看到乱箭射来,他们不慌不忙,各自举起盾牌抵挡,然后自有那假扮的富态商人立在船首,高声叫道:“各位好汉,我们只是贩运纸张的商人,还请大家留手,情愿奉上过路财物,孝敬各位好汉!”

黄射见有人搭话,脸上冷笑,亲自张开宝弓,尽力就是一箭,那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一直箭羽穿过他的胸膛,真正是应弦而倒,黄射士卒看见齐声喝彩,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