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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盛煜这人,周骊音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他是父皇最信重的权臣,魏鸾生死托付的夫君,为她的父皇分忧不少,也待她的挚友十分用心,按理,她该敬重这位年纪轻轻便杀伐决断的重臣。但他同时也可恶得很,譬如从前对她和盛明修想阻拦,譬如那副她了他债似的神情——没人喜欢总看旁人的冷脸,周骊音更不例外。

不过今日,他毕竟是魏鸾带来的客人。

且从枫阳谷回京时,也是盛煜沿路护送,劳心劳力。

周骊音想让怀着身孕的魏鸾高兴些,于是爱屋及乌,向盛煜淡声道:“鸾鸾困得眼皮子打架,盛统领若是无事可做,隔壁有小书房,别苑外也有射猎的林子,弓箭马匹都备好了,自管随意。”

“多谢殿下,我等她睡醒即可,不必多操心。”

“可以让明修陪你去射猎。”周骊音补充。

仿佛是为了故意怄气,她还将“明修”二字叫得颇为亲近,显然是有恃无恐。

盛煜神情无波,“他既另有差事,就不折腾了。”

所谓的另有差事,魏鸾以为是说时虚白安排徒弟们作画,周骊音想到的却是方才她在别苑外支使少年给她剪花。姑娘家毕竟脸皮薄,猜不透盛煜这种人的心思,也不好接话茬,只随意应了声,回身出门。

魏鸾送她出去,扭头见盛煜的目光仍落在周骊音的背影,不由一笑。

“真不去射猎啦?”

“不去了。”盛煜顿了下,将她揽进怀里,若有所感,“明修来燕子岭是为她,何必打搅。”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罕见。

魏鸾那双明眸立时滴溜溜地睁圆。

以盛煜这种能跟弟弟大打出手,将顽劣少年治得服服帖帖的性情,就算会纵容弟弟,也不会贴心到这地步。所谓何必打搅,自是指周骊音。他方才瞧着周骊音出神,目光幽深,跟先前看向周骊音时的冷淡迥异,莫非是念及那层恩怨纠葛的皇家血脉,稍稍心软?

这话牵扯皇家秘辛,魏鸾当然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