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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周令渊端坐在案前,旁边是太子詹事和数位亲信,东宫最得力的卫率,再旁边还坐着本该在狱中吃牢饭的镇国公章孝恭和章绩父子俩。

今晨盛煜奉密旨出狱后,刑部的眼线很快就将消息报到了章太后跟前,连同盛煜出狱后直奔盛府的事也摸到了。章太后听闻,自知投毒之事已成,盛老夫人病势危重,才会令盛煜无视律法铤而走险。前晌魏鸾公然与沈嘉言同行入宫,求见淑妃时,章太后亦知盛家精明,挑拨之计未成。

淑妃久在宫廷,心思细密,又养出几位厉害的爪牙,暗处的手段叫人防不胜防。

若她当真寻到解药,救下盛老夫人的性命后,定会坏了她令盛家父子丁忧之计。

章太后对那位绵里藏针的女人多少忌惮。

为免迟而生变,断然决定将所谋之事提前。她原就仗着手中权势肆无忌惮,先前放任章氏父子坐牢,不过是时机未至,不欲打草惊蛇而已。如今既需人手,当即矫传圣旨,以提审刑讯之名,趁夜将章孝恭父子从刑部大牢挪了出来。

母子俩早已撕破脸皮,今夜背水一战,她已无所顾忌。

反正,今夜若事败,章氏父子在狱中只能任人宰割,不若趁早脱身,还可到定国公的地盘东山再起。若能事成,周令渊登临帝位,这等细枝末节没人敢计较。

是以此刻,章孝恭父子披甲执剑,蠢蠢欲动。

听闻麟德殿前的内侍求见,周令渊当即命人带进来。

那小内侍躬身垂首而入,瞥见上首的章氏父子,丝毫没觉得意外,只跪地道:“启禀太子殿下,千牛卫已过了轮值的时辰,盛将军因府中有事,告了假,并没入宫。韩将军已当值许久,皇上念他疲惫,许他今夜暂回府中歇息。”

“韩榷出宫了?”

“已下值半个时辰。”

周令渊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麟德殿前除了巡查的侍卫外,悉由千牛卫值守,韩榷和盛闻天皆忠心耿耿,若拼死护驾,难免棘手。今夜两人皆不在值,倒是天赐良机。遂问道:“父皇还在批折子?”

“是,听里头说,今日奏折甚多,怕是又得到后半夜。”

周令渊同章孝恭对视一眼,命他退下。

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外出探消息的章氏旧属也归来复命,说盛家如今仍愁云惨淡,曲园的人忙着四处寻药。据他从盛家外围仆从嘴里打探到的消息,自昨夜起盛家阖府都守在乐寿堂里,今晚用饭时各自歇了片刻,又去守着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