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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鸾握紧手里拎着的食盒,走到廊道尽头,终于看到盛煜的背影。

光线昏暗的石室里一灯如豆,左右牢室都是空置,附近唯有他孤身一人。桌上摆着水壶和粗瓷茶杯,他面壁而立,身上的玄镜司统领冠服被扒去,只穿了青灰色的粗布衣衫,陋冠简带。然而粗衣陋衫之下,脊背却是挺直的,如同高耸矗立的峰岳,姿态端然。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盛煜眉头微皱,诧然回首。

不出所料,来的果然是魏鸾!

比起寻常出门时明艳照人的装扮,她今日穿得颇为素雅,满头青丝拿珠钗挽住,除了花钿外再无装饰。身上披着蜜蜡色的绣折纸海棠披风,腰间环佩俱不见踪影,脸上亦不施粉黛,微蹙的黛眉下,那双眼里甚至隐有雾气水光,一眼瞧过去,满面愁容。

盛煜获罪坐牢时面不更色,瞧见她这模样,却是心里揪紧。

铁栅外她停下脚步,说话也带了哭音,“夫君。”

“你怎么来了?”盛煜迎过去,见她抓着铁栅泪盈于睫,忍不住道:“别哭啊。”

魏鸾闷闷的“嗯”了声,吸着鼻子,朝那领路的守卫道:“有劳了。”

守卫是奉命行事,点头道:“一炷香的功夫,别耽搁久了。”

说罢,自走远些,靠墙盯着。

魏鸾等他走远,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轻吐了口气道:“从前只知道假笑难,原来假哭也不容易,差点没挤出眼泪来。”说着,背过身避开守卫的视线,唇角微勾,“夫君是不是也当真啦?”

这一笑间,冰消雪融,调皮而柔软。

盛煜心中稍松,唇角微勾,“原来是哭给他看。”

“早就听说刑部大狱里耳目混杂,谁知道他是在为谁盯人。夫君闯了大祸,丢掉官职锒铛入狱,我不掉两滴眼泪,旁人还当我多没心没肺呢。传到宫里,叫那两位老狐狸瞧出端倪可怎么办?”魏鸾凑在他耳畔,竭力做出轻松姿态,心底毕竟还是担忧的,“夫君在狱中可好,要我和卢璘在外打点吗?”

盛煜觑着她,失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