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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鸾坐在盛煜对面,目光在他和祖母中间游移,唇边笑意愈来愈深。

兴许是跟盛煜感情渐洽,她能渐渐帮着盛煜避开麻烦,而非仅仅有求于他的缘故,兴许是方才在商议盛月容婚事时建言献策,与长辈商议家常谈论亲友,渐渐融入府中。比起初嫁入盛家时的生疏谨慎和小心翼翼,她如今渐渐也在此处寻到了家的感觉。

此刻陪着祖孙俩说话,亦觉亲近欢喜。

再也无需如从前般事事揣摩,瞻前顾后。

一盏梨汤喝得见底,盛煜杯中的香茶也续了多回,厅外夕阳斜照,已近入暮。

盛老夫人为孙女的婚事操心了半日,又逮着盛煜兴致勃勃地聊了许久,也有了乏累,见孙儿的目光直往魏鸾身上打转,遂强忍着笑意道:“留了你半日,把这半年的话都说了。时候不早,我进去歇会儿再用饭,你们小夫妻回吧。”

“祖母难得有兴致,我们在外头等等,待会陪着用饭吧?”魏鸾难得看她如此高兴,知是因为盛煜的缘故,想留着多哄哄。

盛老夫人笑瞥盛煜一眼,道:“我倒是有心留你们,只怕他在这儿没心思用饭。”

说着话,笑吟吟看向魏鸾,目光不无揶揄。

魏鸾已好几回瞧见盛煜盯她了,被祖母打趣得脸上微红,遂起身辞行。

……

出了乐寿堂,晚风温柔扑面。

入秋后时气渐而转凉,虽说白日里晒得人汗涔涔的,到了傍晚却颇为凉快。

魏鸾来时只带了染冬在侧,因盛煜回来得突然,染冬怕厨房里备得晚饭不够,方才便先回曲园递消息。想着主君与少夫人许久未见,回来时未必乐意她杵着碍眼,回到乐寿堂后,便远远候着。见魏鸾出厅后没打算叫她,便远远跟着不去搅扰。

于是绿柳掩映的甬道上,唯有夫妻俩并肩而行。

朗州一会后匆匆分别,转眼又是月底。

盛煜从前曾长年累月的在外奔波,成婚后也没少离京远行,这却是头一回,觉得一个月的时光漫长又难熬。忙于庭州军中的事时,尚不觉得怎样,但凡得空稍闲,便会忍不住想起魏鸾。担心她在京城会否遭遇变故,想念北朱阁的昏黄灯光和温软床榻,更想念朗州的一夜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