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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不顾芳苓阻拦,便抬步出了正厅。

芳苓面露不悦,瞧着摇曳而去的背影,低眉掸了掸衣袖。

仆妇恭敬奉上香茶,礼数周全。

周遭却安静得唯有风声鸟鸣,芳苓被晾着等了好半天,才见魏鸾盈盈而来。她心里憋着气,往府门走时不由道:“少夫人自打进了曲园,倒似比从懈怠了,便是皇后娘娘召见,也轻慢起来。想必盛家门第不高,少夫人身在其中,慢慢忘了宫里教的规矩?”

她淡声说着,那双眼睛望向魏鸾,隐有责备之意。

魏鸾心中嗤笑。

她幼时被选为公主伴读,识字读书之外,也跟着周骊音学宫廷规矩,若有错漏之处,章皇后常会让女官教导。芳苓是张皇后的亲信,没少做这种事。魏鸾那时乖巧,不愿在宫里惹麻烦,更不愿因此被母亲念叨,每回都遵从教训,态度恭敬。

只是时移世易,她与章皇后早已分道扬镳。

芳苓难道以为她还是那不谙世事、逆来顺受的小姑娘?

魏鸾将脚步微顿,瞥了她一眼。

“司记言重了。非我故意怠慢,实是外子伤势太重,不可疏忽耽搁分毫。且外子是为公事而重伤,皇上前日派了内侍前来安抚探望,命我尽心照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向来宽厚仁爱,难道会为此事苛责于我?”

说话之间,不豫溢于言表。

芳苓头回被她公然顶撞,微微一怔。

魏鸾没再理她,只悄悄背过身,拿衣袖擦了擦眼角。进宫的路上亦摆出心事重重的模样,眉间忧愁未散,甚至在瞧见宫门口精神抖擞的侍卫时,悠悠叹了口气。

芳苓瞧在眼里,明白缘故后反倒有些高兴。

两人仍从银光门进,却没去章皇后的蓬莱殿,而是绕过太液池往东北角的寿安宫去。到得那边,宫室肃穆,满庭安静,除了魏鸾之外,镇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及府中女眷竟然都来了,就连周骊音也在。

魏鸾稍觉诧异,便见章皇后面露凄然,道:“太后得了时疾,精神不大好,正在里面昏睡着。她老人家虽住得清净,实则时常关怀晚辈,爱瞧儿孙绕膝。本宫召你们进宫,便是想着,多个人陪,太后的病能痊愈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