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些事我能应付,不必担忧。”魏鸾温声宽慰,“只是太子殿下那边——”

她的声音微顿,侧头对上周骊音的目光。

那位眼底的担忧更浓了。

如今太子巡查在外,章皇后将赐婚的消息瞒得死紧,太子尚不知情。等他事毕回京,得知苦等了数年的心上人被永穆帝赐婚给别家,且早已拜堂成亲,没了周旋的余地,即便有皇后和太后镇着,宫里怕也会起些风浪。

周骊音神色微黯,苦恼地摆弄臂弯披帛。

“其实我最担心的也是皇兄。旁的事他都能随和,唯独这事上脾气拗,虽娶了太子妃,却连皇祖母的面子都不肯给,就等着迎你。他回京后知道这事,必定会去父皇跟前闹,若是触怒了父皇,定会受责罚。”

而东宫受罚,捡便宜的就是梁王母子。

魏鸾岂能想不到这后果?

更何况,若只在宫里闹,还有皇后周全,若太子一时性急找到盛煜跟前,那可就难堪了。

山道逶迤,树影剪碎,拂动金线刺绣的衣裙。

魏鸾踩着石阶缓行,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赐婚的事关乎皇上的颜面,容不得半点差错,更不宜闹出风言风语。皇后娘娘如此疼爱太子殿下,待我成婚之日,或许便会递信于他。届时尘埃落定,他再怎么震惊,回京前总能被劝得冷静下来,顾全大局。”

“可皇兄怎么甘心?”

是啊,如何甘心呢?

十数年的交情,魏鸾岂能不知太子的秉性。

他看着她长大,从垂髫孩童到窈窕少女,万般宠爱照拂,比对亲妹妹还要上心。原本视若囊中、只待婚嫁的姑娘,如今忽然被赐婚给旁人,还将他瞒得密不透风,他怎会甘心?

届时,哪怕在朝堂上周全得体,私下里恐怕也会有失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