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宫绦是皇后亲赐的,美玉玲珑,暗蕴光华。

最惹眼的是那张脸。

柔如黑缎的发髻间金钗生辉,明珠耀目。肌肤凝如细瓷,日色映照下不见半点瑕疵,愈显出腮似细雪,朱唇柔软。黛眉之下,那双眼睛潋滟如春泉,顾盼间明艳生姿。

京城里最负盛名的画师曾如此评价她——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魏家姝女便是因这眉眼而格外瑰姿艳逸,灵动照人。

如此姿容,自是惹人注目。

散落在游廊亭榭里的贵女们不约而同,停下嗡嗡议论,不自觉往这边看过来。

原打算穿过回廊去对面水榭的沈嘉言迎面撞上她,脚步微顿,令她身后跟着的几位贵女亦纷纷驻足。旋即,隐晦的笑意爬上眼角,沈嘉言端出关怀劝慰的姿态,缓声道:“魏姑娘,听闻令尊惹了玄镜司的官司,那地方严刑峻法,谁进去都得掉层皮。你没事吧?”

魏鸾的目光瞥向她,看到那位脸上的神情近乎奚落。

父亲的事尚未有定论,她竟已如此迫不及待。

魏鸾挪开视线,片刻不曾驻留,只道:“无事,多谢关怀。”话音落时,人已走了过去,裙裾摇动,环佩轻响之间,隐隐袭来一阵香风。

沈嘉言因这视若无睹的态度有些懊恼,却只能付于一哂。

回廊上,魏鸾神情如水,眼底却隐有焦灼。

她近来总是心神不宁,今日原本跟素日交好的姑娘们去了几重楼台外的宏恩寺进香,被魏夫人匆匆遣人召回,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听沈嘉言如此说,更添不安。

行至敞厅里,绕过那架描金山水围屏,魏鸾先朝座中的舅母镇国公夫人等行礼,而后望向魏夫人,“母亲叫我回来可是有急事?”

声音虽稳,气息却微微起伏,暑热的天气里,鼻尖已有薄汗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