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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提,不许再提,你还记不住吗?”

“皇兄,你为什么不能信我的呢?我去燕国是为了武牢一事谈判,并不是要投奔燕国。”他的声音很温柔,软绵绵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如玉,略有妇人美色。

可是那人一听到他话中夹着的投奔二字,顿时气炸,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胆敢再提这件事,休怪我不讲兄弟之情。”

白衣人没有伤心,脸上被打了一耳光,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皇兄,你在怕什么?这么怕我去燕国吗?”

“你。”那人气急,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人揽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看上燕国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大司马,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只有我一个兄长,除我之外,谁都不可以抢走你。”话音乍一落地,他就低头噙着那淡薄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上去,一刹那,二人唇齿交缠间血迹斑驳,白衣人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胡作非为,终于过了许久,那人似乎平静下来了,他的手终于渐渐的松开了怀中之人。

然而,这时,一直温和的人却冷笑出声,“苻坚,你,这个疯子。”

他转头决然离去。

身后之人如伟岸一般陡然跌倒,他有些癫狂的笑了,“好弟弟,你为什么忘记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呢?”

中军帐,将领们退去,王勐一人独坐于内望着这张地图发呆,这是一份不合时宜的地图,因为上面有太多的国家,前燕,前秦,前凉,前赵,后赵,冉魏,东晋…

在王勐很小的时候,大地就陷入了混乱割据之中,各方英雄相继登台舞刀弄棒,攻下一片疆土据为己有,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尸体在黄土上堆积如山,乌鸦觅食而来,哀鸿遍野,脑海中一浮现出小时候所见的那番战乱,王勐不禁一个寒颤。

“丞相。”一声温和的唿唤打破了他的思绪。

王勐回头,一身白衣缓缓踱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三四月的杨柳春风一般教人舒心,“丞相一个人在想什么?这张地图还是扔了吧,都过去了。”

“阳平公。”来人微微躬身一施礼,王勐也略一拱手当做还礼,他叹了一口气,“我每每看到这张地图,总在想为什么这要是个乱世,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要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可正因为这是乱世,所以上天才会派出一位真正的王者。”

他嘴角上扬,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的自豪,“陛下,他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你是他的弟弟,你也这么认为的吧。只要我们率先攻下了洛阳,再要灭燕便会容易许多,阳平公,你说是吗?”

被唤做阳平公的白衣人正是前秦王苻坚一母同胞的弟弟,苻融。

当年苻坚登位之后,为了弥补对苻法的亏欠,便把自己登位前的爵位东海王赐给了自己的兄长苻法,而彼时的苻融年仅17岁,苻坚尤其喜爱,遂封阳平公爵位,虽然年幼,苻坚还是任命其弟为司隶校尉,并让其跟随王勐学习为政之道。

苻融没有点头,收了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一定要灭燕呢?”

王勐吃惊的望着他,见他身上衣袍有些凌乱,两鬓发丝也垂下来浮动些许,终于叹了一声,“你呀。”他无可奈何的摇头,“你与陛下又发生争执了。”不是疑问。

苻融淡淡道,“没有,我不会跟他争。”

“他是你的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呢,燕国言而无信,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非我秦军要攻克洛阳,慕容氏出尔反尔,阴险狡诈,并非乱世明主,只有你的兄长,当今大秦之主才能一统北方,终结乱世。”

苻融道,“如果没有丞相您的辅佐,皇兄便如无水之鱼。可大秦与燕国各安一方,互不侵犯,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王勐有些怒气,斥道,“哪有这种道理,被欺负了还不能去讨理,明知乱世将结,陛下有心为之,你却阻挠,阳平公,你跟着我学习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明白为政之初衷,在于天下百姓。”

苻融沉声说,“丞相不要生气,是我说错话了。”

王勐气道,“今晚你去攻城,攻不下洛阳,就不要跟着我学习了,虽然你贵为王弟,陛下将你交给我,我有权处置你。”

苻融淡淡的眉眼黯淡下去,他的皇兄跟自己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自从王勐跟随苻坚以来,二人形影不离,偶尔同塌而眠,苻融每每看到王勐进入明光殿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针刺了一下似的。

小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并非被这无情的渭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了,只是他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他们的父王告诉他,苻氏一族因为血缘内婚,导致人口稀少,所以一定要与外面的人通婚,虽然他那么的想他的兄长能实现小时候的誓言,可是,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