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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旧仇,你说的是段氏之事?”

“当年,太后可足浑氏联合太傅慕容评害我,致使我爱妻命丧牢狱,我侥幸逃过一劫,这才投奔陛下。”

“你与段氏?”萱城想了一下,他忽而想起了在纥奚部落时的一些事,段氏鲜卑与慕容鲜卑的恩怨情仇,的确,段氏鲜卑和慕容鲜卑曾经是姻亲世家,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两族就翻了脸,当年燕国皇帝慕容俊联合纥奚鲜卑共同夹击灭了段氏鲜卑,留在燕国的段氏鲜卑族人便成了一个不可触碰的敏感群体,可偏偏慕容垂的夫人正是段氏鲜卑之人,慕容垂与段氏情意深重,慕容垂的几个儿子皆是段氏所出,可这件事却在慕容俊死后慕容韡即位之后,成了可足浑氏和慕容评诬陷慕容垂的最有利致命点。最终,段氏在牢狱中自尽而亡,她不愿意陷害自己的夫君,慕容垂悲痛,可当时情势严峻,他顾不得悲伤便逃离了燕国投奔至苻坚。

“让阳平公见笑了。”

萱城道,“不会,你重情重义,与自己的夫人感情深厚,我敬重于你。”

“只是段氏鲜卑已亡,你身为慕容俊的弟弟,慕容韡的叔父,理应忠君,为君而死,即便主上猜忌妄杀你爱妻,你就真能与慕容皇室决裂吗?如有一日,你即使不会东山再起效忠慕容韡,你可会自立门户?与我苻秦决裂?”

慕容垂脸色大变,赶忙跪地道,“阳平公恕罪,叔仁之心,只为陛下和大秦,绝无异志。”

萱城弯腰扶起了他,幽幽道,“是吗?”

“罢了,那些后事,也与我无关了,你对皇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萱城低声喃喃,毕竟后来逼迫苻坚退出长安的人不是慕容垂,而是慕容冲,毕竟杀死苻坚的人不是慕容垂,而是姚苌,因为慕容垂后来的对手是苻丕,而不是苻坚,慕容垂一心只想东归老家,他根本无心留恋长安。

“我今日前来,只为了一件事,你支持皇兄讨伐晋朝,是出自真心吗?”半响沉吟之后,萱城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这话问的毫无意义,因为无论他怎么问,慕容垂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他只会说出自真心,一心一意为了苻坚,可萱城还是想确认,因为他不想苻坚身边连一个支持的声音都没有,成为真正的寡人。

果不其然,慕容垂抱拳,目光诚挚坚定,“陛下英明神武,举国伐晋,此乃正义,我自当跟随前后,万死不辞。”

萱城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朝臣们都反对,唯独你和姚苌支持?你们都是外族人。”

慕容垂道,“那是因为叔仁身为武将,只要是陛下的命令,我就会遵从,陛下要打哪里,我只管去攻打哪里,身为大秦朝臣,对陛下的旨意没有异议。”

“你此生从无败绩?”

“阳平公抬爱了,叔仁此生经历大大小小战事无数,侥幸获胜。”

“侥幸?不,你熟读兵书,精通谋略,战场之事风云变幻,胜负难测,你却能做到从无败绩,我承认,你是英雄,是这个天下乱世中的英雄,你既然支持皇兄伐晋,自当忠心耿耿。我想说的是,此次伐晋,事关国运,大秦境内的武将无人能及你之文韬武略,虽然你身为鲜卑人,可皇兄从无待外族人有任何偏见,反倒处处优待,如果我举荐你作为此次伐晋的主将,你可会一心一意为了我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