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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审视着面前这位认真的儿子。

他从来没有这般庄重过。

“厉兵积粟,以待暴主。”他一字一句的重重咬道。

这才是苻宏劝谏苻坚的精髓所在。

也是他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晋朝该罚,但非此时,王丞相临终遗言,晋朝虽有衰微之势,然终究乃正统,司马曜虽年幼,却有谢安、桓冲辅政,政通人和,人才济济,我朝要做的并不是倾国之力去讨伐,而是继续恢复生产,发展北方经济,等到天灾人祸降临司马氏的头上之时,那才是我们举国征讨之日。”

“照这样说来,做这件事的人并非是朕,而是你,太子苻宏。”

“儿臣并不想跟父皇抢功。”

苻坚道,“那你方才所言意欲何为?朕做不了的事你要去做,朕不该伐晋,你该伐。”

苻宏腾地一下双膝跪地,俯身磕头,“父皇,儿臣并非此意。”

“连年的战争会使得甚至是最强大的国家精疲力竭,父皇自灭燕国以来,连续讨伐仇池、凉国、代国,加之此前的张育之乱、襄阳之围、淮南之战,征伐西域又派出七万士兵,将士们没有一日不在战争前线,淮南大败,士兵们都有畏敌之心,万不可在此时冒进伐晋。父皇想讨伐晋朝,儿臣当然支持,只是今年不行。”

“好,那你说,什么时候可以?”

既然苻宏是庄重的跟自己讨论军政大事了,苻坚亦严肃起来。

“你说,什么是良机?”

苻宏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因为憋在他口中的那句话正是,“父皇你在位之时都不是良机。”

这句话他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苻坚却替他说了出来,“朕知道,你要说的是朕在位一日皆非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