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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衣命人架起了军用地图,大大的川蜀海防全图几个字刻印在上面,厅内的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正前方。

萱城紧抿唇角,不发一言,连成衣率先禀道,“阳平公,请看,绵阳距离成都不过百里,如今我军人数占优,尽可以大举南下,军事指挥驻所依旧设在绵阳,待攻下成都之后在搬迁至成都即可。”

萱城盯着地图上绵阳与成都的图标,两地相距的确不足百里,从绵阳府秦军驻所南下直行便可直达成都,然而这一路上尽是平原乡镇,人口密集农耕发达,若是在绵阳和成都之间发生战事,那对两地的百姓来说便是莫大的祸端,此时又恰好是春耕季节,再过几日便是插秧的时节,一路上军队南下肯定会不受控制骚扰当地百姓。

“有没有可能,我们绕过绵阳,从西部进军成都?”

“若是西进阿坝州汶山郡,那将是一条险境。阿坝州境内山石林立,沟壑纵横,山谷河川众多,不易行军,而且阿坝境内多少数民族,蜀人,巴人,羌族人,藏族人,白族人,他们向来鲜与外人打交道,不过这样一来,叛贼定不会料到我们会从阿坝行军而绕到成都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失会一种策略。”

姚苌面有忧色,“只是若行军阿坝必然会耽误行程,我们如今有重兵在手,用不着奇思异想,直接从绵阳南下德阳攻打成都,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在气势上已经赢了。”

萱城说,“绵阳、德阳尽是丰庶之地,百姓正是耕作之季,我们行军至此,必然会沿途扰民。”

邓羌拱手道,“阳平公,军国大事,卫国保民,无需介怀。若是叛贼一路北上,那么,您担忧的事便必会发生,那时不止百姓会陷入战乱水火之中,我们秦之国土也必将陷落贼手,而今我们疾行至成都与叛贼一战,实乃上策,您一向看的明了,请明断。”

杨安与邓羌的说法一致,军人的职责在战场胜负,邓羌和杨安都是名将,他们很少失败的,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背后也都是百姓和士兵们的尸骨堆积而成。

想的太多,并非好事。

连成衣自然是赞成从绵阳直下成都,王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成都,他的两个弟弟都是在成都一战中丧命的,他对叛贼有剥皮抽筋之恨。

萱城沉了半响,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姚苌,“竺瑶之事?你探得消息可准确?”

“十有八九,竺瑶已集合了上万军队,只是在我们撤退之际还未对我秦军发起攻击,我敢保证,此次竺瑶必定联合张育。”

“如此说来,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半分耽搁?”

“正是如此,阳平公,我朝廷之师从长安远道而来,最为忌讳行军迟缓,反攻不利,我们后备粮草将成隐患,长此下去对我军极为不利。”邓羌分析道。

这一点深深的刺到了萱城,他深知速战速决对远道行军而来的重要性,若是拖延战事,对张育军来说影响不大,而对秦军来说就成劣势了,此次平叛的主力军乃是氐族嫡系兵力,大军从长安而来,对蜀地的环境气候多少是有些不适的,最快一月之内,若是半年不能平叛,那便真的长了姚苌口中的持久苦战,届时,这场战争对秦的影响就极为不利了,劳民伤财,耗尽国库,国内的五族势力也会趁机造事,苻坚一心经营起来的和平局面来之不易,不由的萱城心冒冷汗,原是一片仁心却不想长远来说尽是失误重重。

萱城斩钉截铁,朗朗发声,“既如此,众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