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加快了步子,及至走近些,却又在那茶肆中见着个眼熟的人,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隔着轻纱,沈琼也不大看得清,眯着眼睛问道:“那是……方清渠?”
桃酥闻言看去,随即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笑道:“真是巧了!正是方公子。”
她就不是个会撒谎的,沈琼一听这语调,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顺势在她腰上挠了一把,挑眉问道:“真是凑巧?”
桃酥咬咬唇,不说话,可答案却已经写在脸上了。
“你也别怪她,”云姑帮着解释了句,“前几日午后方公子来时,你服药睡下了,桃酥同他聊了几句,无意中说漏了嘴。”
沈琼无奈道:“您也帮着他?”
“方公子的出身虽不算好,可人品相貌没得说,前途更是一片大好……”云姑顿了顿,没说下去,可话中的意思却明明白白。
“方清渠是皇上御笔钦点的今科状元郎,打从金榜贴出来,不知多少富贵官宦人家都盯着他呢,”任云姑夸得再怎么好,沈琼仍旧不为所动,“他自己头脑发热拎不清,我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说到方清渠,就得追溯到年初沈琼上京之时了。
那时方清渠还是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时运不济,在客栈借宿时遭了贼,家中好不容易给凑足的路资被尽数偷走。沈琼恰巧在那客栈暂住,看他觉着顺眼,便赠了十两银子,让他快些进京赶考去,以免误了时机又要等上三年。
十两银子对沈琼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是顺手为之,没指望那穷书生报答,过了也就抛之脑后了。若不是到京城后恰巧又遇着方清渠,他又执意上门道谢,沈琼怕是都要彻底将这人给忘了。
沈琼并不傻,知道方清渠对她怀的心思,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可偏偏方清渠却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着实让人无奈。
及至沈琼一行人到了茶肆,方清渠双眼一亮,随即上前来问候,沈琼则是客客气气地应了声,落了座。
这茶肆简陋得很,茶叶也是寻常农家自个儿炒的,但胜在山间泉水甘甜,尝起来倒也不坏。沈琼捧着茶碗,不声不响地喝着茶水,偶尔应上一两句。
方清渠也不觉着她无趣,自顾自地说着,话里行间都透着笑意,仿佛能得她一两句话就知足了。
方清渠出身贫寒,如今弱冠之年便得陛下钦点为状元郎,其学识能耐可见一斑。相貌生得也不错,在常人中算是上乘了。这些日子来不知多少人家想过同他结亲,可偏偏他却像是中了蛊似的,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沈琼这么个孀居的妇人身上,称得上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