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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鹫看着这樽小瓷马,想到那日他替李余守着马车,不让人来扰她睡觉,李余痛痛快快睡到中午,醒来后掀开车窗帘子,向他道谢。

那时正逢日头高照,明媚的阳光不似夏季那般毒辣,在凉凉的秋风中显得格外和煦。

沐浴在阳光下的李余双手扒着窗沿,大约是因为刚睡醒,披散的长发有些乱,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满足而又坦率的笑容,就如当时的阳光一般,暖得他无所适从。

闻鹫回忆起当时的感受,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将他那一身吓人的冷气斩杀殆尽。

他现下的心情显然已经不适合用来训斥弟弟妹妹,索性放走了闻素,独独留下闻奕。

闻素得了赦令,毫不留情地丢下弟弟,迈着优雅矜持的步子走得非常干脆。

闻奕以为自己又要挨顿训,谁知闻鹫开口,竟是叮嘱他在宫里谨言慎行,莫要贪玩闯祸。虽然言辞间还是会带上些闻鹫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嘲讽,但总比他认认真真损人杀伤力要低。

本还蔫头蔫脑的闻奕顿时就精神了:“姐姐也在呢,她都能做好公主伴读,皇长孙还比我小几岁,不会有问题的。”

闻鹫:“不一样。”

闻奕不懂:“姐姐是公主伴读,我是皇长孙伴读,那不一样了?”

闻鹫反问他:“陛下明知我从不参与党争,也一向支持我的做法,为何会选你去给皇长孙做伴读?”

后知后觉的闻奕傻住了。

闻鹫看着自家傻弟弟,轻叹:“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们,你们也该学会自己去看去听去想。”

闻鹫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窗外偷听的闻素颤了颤,默默压低了自己的身子。

闻鹫又叮嘱了闻奕几句,方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