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虫)那年冬天那些事儿

你好,凶手 少地瓜 7367 字 2天前

(捉虫)那年冬天那些事儿

又等了会儿, 肖明成父子披着同一款式的斗篷踏雪而来。

最近肖明成也心情颇佳,虽然着急上火的, 嘴上也起了好几个大泡, 人都累瘦一圈,但精神堪称亢奋。

经了这次的事,他算是在皇上跟前正式挂了名, 只要接下来两年好好干, 把种地的事情再弄出点眉目,三年一届起飞绝对不是梦。

生父和继母心情好, 肖知谨小朋友也跟着嗨皮, 虽然嘴巴里掉的三颗牙还都没长出来, 但每天也都咧着嘴巴傻乐呵, 一点儿瞧不见以前害羞的模样了。

“母亲!”

他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给度蓝桦行礼,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母亲给的袜子真是舒服极了,又软又合脚,也不怕走着走着掉下去, 我日日都穿。”

度蓝桦摸了摸他冻得红彤彤的脸, “喜欢就好, 穿坏了再给你新的, 快坐下烤烤火吧。”

经过善堂门口挨冻那一回后, 肖明成回来就真的开始锻炼身体。

他不光自己练,还拉着儿子一起, 每天早晚都在院子里小跑一圈, 再打个八段锦什么的。

有一回度蓝桦蹲在门口看热闹, 发现爷俩差不多隔一会儿就要弯腰拽一拽裤腿,本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拉伸动作, 结果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袜子掉了……

这时候也没个松紧带什么的,手工缝制的布袜子没有任何弹性,袜口只能用绳子系住。

为防止血液流通不畅引发截肢的惨烈后果,还不能系太紧。

平时不做剧烈运动倒也罢了,可一旦动起来,再牛逼的人也阻挡不住一心堕落的袜子。

在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下,度蓝桦女士一项坚持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优良作风,首先保障己方生存所需。

所以她自己一直都穿系统商城购买的现代运动袜,自然没遇到类似的问题,也就忘了别人,听那爷俩解释后颇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堕落。

正好她最近发了笔小财,手头宽裕,考虑到自己能获取积分也有肖明成的功劳,就非常慷慨地给爷俩送了份大礼:

每人三双运动袜,简直感天动地。

当初确定合作关系时,肖明成就已经察觉度蓝桦身负秘密,不过既然都需要对方的存在,那么也没必要刨根究底不是吗?

所以如今对她时不时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早已适应良好。

如果度蓝桦不给,他也从不主动讨要什么;但若对方主动给,他也不会假惺惺的推辞。

就好比这袜子,他接受起来简直比肖知谨还快。

“多谢费心。”

他跟在肖知谨后面走过来,对度蓝桦道。

自从换了袜子之后,他的脚底就再没起过血泡。

事情虽小,难为她心细如发。

“没什么,”度蓝桦就很佩服他能控制住好奇心这一点,不然她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肖明成伸出手烤了烤,感觉到寒意渐渐退散后舒服地吐了口气,“善堂那边,你得空再去瞧瞧,我这头还要准备二月县试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

他查到了两个以前被卖掉的女孩子的下落,不过去年就已经死了。

周奎和那姓林的女人完全在把善堂的女孩儿当妓/女培养,被卖掉的女孩儿要么转手进了青楼,要么就送给富商和官员做玩物,想也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杜典史确实很狡猾,他在每年重置人口册子时,都会吩咐周奎提前将长得好看的女孩儿留出来,根本不给上册。

也就是说,从法律层面来说,好多女孩子根本就不存在!

这样的透明人即便日后被卖或是死了,也永远无人知晓。

度蓝桦点点头,“没问题,你不说我也打算过两天去。”

新换上的大管事早年是个大夫,平时就爱帮人看病送药的,民间风评很好。

不过因为大家刚在杜典史身上栽了跟头,现在对“风评很好”四个字很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总觉得不敢全信。

人都到齐了,也该开饭了。

炭火已经烧起来,铁板上肥瘦相间的肉片烤到边缘微焦,肥的透亮,瘦的蜷缩,晶莹的油脂顺着滴到下面的炭火上,噗嗤炸裂开来,浓郁的香气在热力烘烤下疯狂翻滚。

腌制好的辣白菜裹上烤到微微泛黄的大蒜薄片,再加两块烤肉,啊呜张大口一并咀嚼。

辣白菜的酱料里加了梨子和糖,有股淡淡的甜味,蔬菜和果香的清爽很好地中和了烤肉的油腻,回味无穷……

宋大夫吃了一口,花白的胡须都沾了油渍,“头一回这样吃,味道很奇特,但是很不赖。”

雁白鸣吃饭的时候也搂着骨骼模型,又要抢肉,又要小心别滴上油,忙得不可开交。

度蓝桦看得眼睛疼,“你就放在旁边能怎么样?”

雁白鸣咯吱咯吱吞下去一口烤肉,缓缓转动脖子,将警惕的视线投向宋大夫。

宋大夫臊红了一张老脸,吹胡子瞪眼道:“……难不成老夫还能明抢?”

度蓝桦:“……”

还别说,不久之前您不就这么干了吗?

怎么,未遂就能矢口否认?

面对她和雁白鸣谴责的目光,宋大夫选择强行转移话题,转过脸去问肖明成,“我听说那杜典史藏了好多银子还不花?

他图什么呢?”

这也是萦绕在绝大多数人心头的疑惑:人拼命挣钱不就为了享受吗,可那老两口偏要搂着银山受穷,这都什么癖好!

说起这事儿,肖明成也有些无语,“说是忍不住。”

众人面面相觑,还能这样?

肖知谨年纪还小,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跟烤肉搏斗。

奈何牙齿掉了三颗,战斗力锐减,又要当心别把其他的牙齿扯下来,吃得十分费劲。

肖明成帮着儿子夹了一块好嚼的肉,缓缓道:“杜典史也不是一上任就这般贪腐,也曾正经过。

只是据他说,早年曾有人愿意帮他活动活动,顺利的话能去知州衙门任职,但对方开价要五百两。”

“五百两?”

众人异口同声道,整齐犹如大合唱。

论及多少,貌似也不算太多,但对每年只有三十两入账的杜典史来说,不亚于天文数字,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

“所以他受了刺激,”度蓝桦恍然大悟,“以后就开始拼命搂钱?”

肖明成点点头,“说是这么说的,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事实究竟如何也无从考证。

不过,”他盯着不断跃动的火苗看了会儿,忽然嗤笑一声,过分平静的神色看上去有点冷酷,“犯了错就是犯了错,无论可怜还是可恨都不是被原谅的理由。”

“肖大人看得很透彻啊,”度蓝桦戏谑道,“当浮一大白。”

说着,她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来一个玲珑剔透的扁瓶玻璃瓶。

肖明成:“……”

隐约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忽然头痛!

原本的“平山县三巨头”一口气折了俩,少不得要换新人来填补,腊月十七,朝廷指派的新人来了。

皇上也才不过而立之年,本就是锐意进取的时候,自然也更倾向于有干劲的年轻人。

正好这回倒台的基本都是四十往上的官吏,他觉得晦气,便选了两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举人,一个姓刘,一个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