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有愠色,沈元韶丝毫不为之所动,态度很是坚决,“你别这样瞧我,便是你怨我也罢,作为你的兄长,我定是将你的性命安危放在头一等。私自领兵是他的罪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是个什么结果也是他受着,至于你……你就算跟上去也没用!难不成你还能与大渊国法抗衡?”

话是实话,可实话往往刺耳。云黛被刺得语塞,半晌才驳道,“可他是为了救我才私自领兵,是我害得他触犯国法,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领罪受罚,我却置身事外呢?”

“救你,是他的选择。独自领罪,也是他的选择。”沈元韶冷静地看向云黛,“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担心没甚作用。你安心待在乌孙,平安无事,才是给他最好的安慰。”

放在双膝的拳头紧紧地握起,云黛低着头,心头情绪惊涛骇浪般翻涌着,有被抛下被欺骗的愤怒,有担忧,有思念,有怨怼,有恐惧……种种这般,复杂难辨,叫她肩膀都跟着发颤。

沈元韶知道她这会儿没法接受,也没再说话。

直到马车又往前驶出一长段距离,她那紧绷的肩也稍显松懈,他才再次开口,打破车厢内的压抑静谧,“谢恒之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忧,相信他,等着他回来就好。”

云黛小脸还是有些挎着,怏怏不乐地嗯了声。

沈元韶见她分明还憋着闷气,叹息道,“好了,你也别总往坏处想,多想想好的。他谢恒之是谁,战功赫赫的北庭战神,晋国公府的世子爷!这样的身份地位,皇帝真要给他治罪,也得斟酌斟酌……毕竟陇西那三十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真要做得狠了,谢家反了便是!”

云黛叫这话骇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地看向沈元韶,“哥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国公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瞧你这兔子胆。”沈元韶给她倒了杯茶水,“我不过随口一说,再说了,这儿又没旁人。”

“没旁人也不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好吧。”沈元韶点头,又抬眼看她,“不过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皇帝真想动谢伯缙,没那么简单的,别的不说,起码一条命能保住。只要性命能保住,其他的倒也不重要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