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呢喃着,脸颊是冰凉的,泪水是温热的,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见她落泪,谢伯缙心口一阵钝痛。

“是我不好,叫你担惊受怕了。”

他低声哄着,想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可手上还沾着突厥兵的鲜血,不干净。

除了手上,他的衣袍上与长刀上也都沾满了血,他从未想过让她瞧见他这副模样,怕吓着她。

谁知道人就从马车里摔了出来,埋在雪里,像个雪团子。

对上她迷濛的水眸,谢伯缙弯腰捧起一团雪搓了搓手,将手中血污弄净,这才弯腰,抬手揉了下她的发,叹道,“乖,别哭了。”

“摔疼了的话,打我两下出出气?”

云黛闻言,撇了下嘴,鼻音很重地咕哝,“我打你作甚……”

又抬手抹去眼泪,脸颊和鼻尖红红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哭出来的,抽抽搭搭问他,“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再不来你就要嫁去突厥了。”

谢伯缙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语调有些低沉,“若不是相大禄派人给我送信,你还想瞒着我到几时?还好现在来的不算晚。”

云黛在他略带严厉的质问下垂下脑袋,小声道,“我给你留了一封信的。”

“信呢?”

“我跟舅父说,等我出发七日后再送去庭州。”

“……”

谢伯缙只觉一口气涌上胸口,偏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缓了两息,他正色道,“是我的错,让你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