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一本正经喟叹道,“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而朕看来,男女都一样,有负心汉也有负心女,何况你大哥哥这人,轻易不动情,一动便是覆水难收,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朕呐,也是怕他上当吃亏,被人辜负,这才做了回恶人试你一试,孝义郡主可莫要记恨朕。”

云黛心头嘀咕,哪有这样做恶人的,真是吓掉半条命。嘴上却道,“陛下一片苦心,臣女怎敢记恨。”

她方才哭得狠了些,这会子开口嗓音还透着些哑,宛若软软糯糯的年糕里有沙沙的红豆馅。

又想起自己方才掏心窝子说得那些“遗言”,不但被哥哥听了个清楚,也被这不知何时躲在墙角后的皇帝陛下听了个全,云黛双颊发烫,强烈的羞耻感让她低下头,紧紧盯着牢狱黑漆漆的地砖,恨不得当场钻出一个洞逃之夭夭。

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些喜欢啊爱啊想你啊之类的话,她方才是怎么说出口的!

云黛这边羞恼地想原地钻洞,谢伯缙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家妹妹说得那些闺房情话都叫裴青玄这厚颜无耻的听了去,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于是将矛头对准了新帝,“所以陛下突然将臣从兵部后衙请来这牢狱中,就是为了诓骗臣妹?”

新帝微笑,“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叫诓骗呢。孝义郡主,你说是吧?”

云黛:是个鬼,这就是诓骗!

面上挤出干巴巴的笑,“陛下说的是,臣女是自愿服毒的。”

新帝,“……”

行吧,这一对都是狭促的。

他理了理袍袖,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明君模样,慢声道,“你们俩这么久没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朕就不搅扰你们了。这里阴冷潮湿,恒之你也快快出来,莫要叫湿气进伤口,冬日里骨头得疼了。”

说罢,他抬步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扭头看向云黛,清俊面庞挂着温润笑意,“恒之家的小妹妹,你也别担心,最多三日,待新的府邸收拾好了,恒之就能回府住了。此番朕能顺利平叛,恒之有大功,你嘛,也功不可没,朕向来赏罚分明,定不会亏待你们。”

这回他是真的离开了。

云黛站在原地怔了好半晌,还是谢伯缙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她才回过神来,但脑子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什么新的府邸?辅兴坊的府邸不是被封了么?你平叛又立了什么功?我也有功?对了,他还说仔细你的伤口,大哥哥,你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