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妄从车上下来时只穿了一条校服裤子,也在打斗过程中蹭得脏兮兮的了,明天要是就这么去学校,估计直接被拉去警卫室请家长。
他对着印满小黄鸟的睡衣,神色有些古怪:“这是你的?”
“啊。我洗过,是干净的。”
乐意把一个未开封的塑料包装袋放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不大自在地别开脸说:“咳,内裤……是新的。”
时有妄:“……”
他抬眼看着乐意略有些发红的耳尖,轻笑了一声:“嗯。谢谢。”
……
夜深人静,总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让食梦貘哭啼啼地饿肚子。
越是挣扎想要入睡,大脑神经越是恶劣地把难堪的过往推到眼前一幕幕重演。
[“哎阮修明,你看这个耳钉帅不帅,我也想弄一个。”
——“你?得了吧,我怕你没等人把打耳洞的枪拿出来,你先哭鼻子。”
“可是很多男生只打一边哎,一边应该不会很疼吧。哎算了我也只是想想……”
记忆中阮修明沉默了足足有一会才笑了一声。
——“既然喜欢怎么就算了?我带你去打,咱俩一人打一边,正好凑一对耳钉。”
他下意识抢先说:
“那我要左边,你打右边。”
——“为什么!?”
“左边好看啊。”
——“那咱俩都左边行吧?我打耳骨,不跟你抢。”
“真的?”
——“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记忆停留在神采飞扬的少年们肩并肩笑着、吵闹着的画面,明亮得令人心生惋惜。
夜不能寐的乐意终于烦躁地一脚蹬开被子,单手勒住怀里的恐龙颈项,另一手拿起手机,借着莹莹光亮,屏幕上硕大的凌晨1:07清晰可见。
他扣下手机,直勾勾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昏暗视野中好像能看见一团团凝聚又分散开来的影子。
客厅的时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乐意跟着节奏,心中默念数着拍子。
一秒、两秒、三、四……
正数到十七,枕边的手机有力地嗡动两声,在夜里如同怪物发出沉闷的警告。
乐意这才想起来睡前忘了开静音,他解锁一看竟然是同一屋檐下、相距不过二十米的时有妄。
时有妄:【睡不着么?】
看来是他刚刚扭动弹跳的声音太大,打扰了房间中另一个住户。
ido:【完全没睡意啊!!】
ido:【企鹅落泪.jpg.】
“对方正在输入”跳了几秒钟,又恢复成三个字的备注。
时有妄:【因为换床么?】
确实很多人有换了床就失眠的习惯,乐意也或多或少有一点,但不那么严重。
他缩回一点手臂,搁在恐龙头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回复。
ido:【应该有一点。】
ido:【难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