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两个时空)

假糖 西西特 3477 字 5个月前

即便他着装上随意了些,王家人也不会觉得他是轻慢不重视,人来了就是给了他们不敢想的面子。

王父春风得意满面红光,他本想不惜代价拉拢章家老二,再想尽办法搭上方家的医学天才。

没想到章老二在电话里说自己临时有事无法出席,托付朋友带着他的礼物替他来庆生,来的朋友竟然就是王父真正想巴结的人。

也不知道章老二是怎么办到的。

王父品了品两个年轻人的发小这层关系,在豪门,兄弟情仅体现在没有继承家业的时候,还是利益靠谱。

不过章老二是个拿画笔的,方家这位又是个注定要走上科研路的,两人都不会中规中矩的在上一代打出的路上跑,各有各的主见,他们不同赛道没冲突,也许真的能成为大家族的例外,友谊地久天长。

一个小姑娘的十八岁生日成人礼又不是多大事,要不是王家放出风声说章家人会到场,也不会来这么多人。现在有一尊大佛在场,那意义顿时就更不一样了。

王父把被人吹捧得快飘起来的二弟叫过来:“俏俏那边还没好?“

“女孩子家家的,臭美。”二叔压低声音,“大哥,你不会想把俏俏送到方家那位的床上,怀个种吧?”

“做梦来的快。”王父说,“我派人查了,那位在年轻一辈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挑剔,喜好难以捉摸,送上门的就没有被留下的,目前能确认的一点是他喜欢年长一些的,还只能是他亲自觅食。”

二叔猥琐道:“那不是跟章家小孩的品味一样。”

“要不怎么说是发小呢。”王父说话的功夫一直在留意大厅焦点的动态。据他所知,那个年轻人在做生物行业的投资,跟家里不是一个门路,属于另外开了条小径,前景不好说,但想分一杯羹的多的是,要是能达成合作,那王家就能上一大步。

“你上去找俏俏,叫她下来机灵点。”王父端着一杯酒去向宴会的中心,途中有一对夫妇跟他寒暄,等他应酬完了,那年轻人早已不在大厅,他四处张望,手机也拿了出来,一个嫉妒他攀上高枝的宾客阴阳怪气,“王总,你别慌,方家那位小少爷去洗手间了。”

王父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换成帕子擦擦脑门的汗,没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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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泊屿踏进洗手间,走向其中一个便池,后面进来的人关上门,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一米八出头的强悍体型,愣是给人一种无声无息的幽灵感。

就像一块世界各地随处可见的角落,光的背面。

陈寅停在方泊屿身边,看他从裤腰里捞出衬衣下摆,动作不快不慢。

银色拉链,黑色衣料,干净匀称的手指,冷白的关节,嵌在腕骨上的纯黑表带,解决生理需求的环境……构成了一副大俗大雅的画卷。

而画卷旁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黑点。

少年不是容忍,是蔑视。

陈寅咬掉嘴巴上的一大块死皮,舔着渗出来的腥咸味松开皮带扣。

十块钱一条的皮带,新买的,金灿灿的扣子发出“啪嗒”一声响,很劣质的声音,被周遭的寂静放大了几倍。

陈寅没有窘迫的抬不起头,他的羞耻心,敏感点都和正常人不同。

王家一楼左侧走道尽头的洗手间里,有两个人并肩而立,水声制造出了难以形容的和谐,这也是他们两个月多次接触以来第一次出现和谐气氛,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却像是处在两个时空,两个不同的季节。

年长的被困在去年夏天,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而年少的那个则是在今年秋天,秋过后是冬,四季变换,人生的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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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泊屿整理好衣裤去洗手。

陈寅要窒息死了,方泊屿对他冷眼嘲讽动怒怎么都行,他就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就像往水里扔一块石头,给他一点涟漪。

“俏俏跟满子是好朋友,他们是同龄人,处得挺好的……”陈寅没话找话,透过镜子看身边的人,眼神粘稠得犹如熬了很长时间的麦芽糖,“满子他……”

方泊屿接起响了一会的电话。

那头是安静的背景,章珉说话大舌头,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泊屿,你还在王家?”

“嗯。”方泊屿应声。

章珉懒洋洋地问:“王家什么地方值得你待这么久?”

方泊屿淡淡道:“一个药的配方。”

电话里是一阵爆笑:“我靠,我还奇怪,我不过是跟你随口一提王家的事,你还真的替我跑这一趟,原来你是另有目的。”

章珉笑完了,要断气似的喘着:“直接收购不就好了。”

方泊屿兴致不高:“再说。”

“不懂你为什么不走捷径。”章珉打哈欠,“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方泊屿:“没有。”

“啊……”章珉失望的拖长声音,“不是吧,没人偷偷给你酒里加料,趁你欲|火|焚|身往你怀里塞人?”他自顾自的说,“没有也正常,以前那么做的几位没一个有好下场,在你面前自作聪明,往往是搬石头砸全家人的脚,弄个家破人亡。”

方泊屿不置可否。

“我听说我最近扔掉的玩具在王家,还是陪他小情人去的,你注意到没。”章珉突兀的提了一句。

方泊屿意味不明:“你很好奇。”

“当然啊,你从小到大感兴趣的人跟事少得可怜,我能不好奇嘛。”章珉笑着说,“我记得中学那会有个同性恋碰了你,没多久你就叫保镖给人打了什么药,对方那惨样我至今都记得,我后来能放开了玩,不都是受到的你的启发,你是我的启蒙老师。”

“扯远了扯远了,说真的,泊屿,当我知道你给我那废弃玩具反应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是,完了,我兄弟要玩一个肮脏的老狗了。”章珉说这番话的时候少有的严肃,不加遮掩的虚假严肃,说笑话呢。

方泊屿有些许不耐:“你想多了。”

“架不住你几次把他当人,都说了他是狗了,你可没亲自对别人动过手,嫌脏来着,泊屿?喂?喂!”章珉听着一串嘟嘟声把手机扔出去,“搞什么鬼……”

洗手间的气流徒变成尖锐冰凌,悬在陈寅头顶。

“拿来。”方泊屿神情可怖。

陈寅攥着夺来的手机后退:“你跟章珉说这么多话,你们……他私生活很乱……我看到他在客厅和人……还叫我录视频……我……你理理我……”

头上的假发被扯掉,一股大力将他按在台子上,脸被挤压得变形。

“理你?”方泊屿唇角一勾,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尘不染的冰凉大理石上映着陈寅扭曲丑陋的脸。

突有水流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