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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最痛苦的一段时光,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撑下来的,不敢想。同期“毕业”的那些孩子,有人自杀,有人弑母,有人遁入空门。他却在八年的时间里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完美地完成了学业,努力寻求治疗,并且从未放弃回国。

我们谈了很久。我本来还想让唐书禾进来,让她听听他的主诉,她笑着摆摆手,说他不想说就算了,昨天在电话里聊过了。我于是点头,道谢告辞,推开门走出去。

唐书禾站在外间的窗前,入神地看外面环卫工人清雪,听见门响,立即转过头,我们对面站着,如同梦中。

他脸色有些苍白,对我笑了一下,说:“好久啊……我们走吧?”

外间有点冷,他说话间呵出白雾,他的脸有时候就那样被白雾遮住,隔着那些白雾与尘埃,凛冽的冬日的清晨,我看着他那张苍白隽秀的脸,突然觉得像已经过了一世一样。

是太久了。那个女医生对我说,他曾经在那些最绝望的越洋电话里不止一次地提起我。

重逢那天他拉住了我,我还记得他那时的样子,隔着荒烟蔓草的八年暌违,他欲说还休。

他说你相信吗,爱是一种本能。

爱是一种本能,我骤然间懂了。

“走吧。”我说。

我们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那天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去了这些天,x市也降温了。走的时候匆匆忙忙,行李单薄满腹心事,回来的时候大包小裹,两个人风尘仆仆地走回小区的时候,大门口的保安从保安亭里探出头扫了我们一眼,说:“出远门啊?”

我和保安搭茬,他就站住脚,拎着行李箱站在那儿,冻得把脸缩进外套后面对着保安微笑,我顺手给他把外套的帽子扣上,跟保安打招呼:“走了啊叔。”

“哎,哎哎,”保安大叔笑着冲我摆手,看了一眼后头的唐书禾,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