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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剧烈的眩晕。如果唐书禾这个时候出来,他一定会发现我的不正常。就像他那天倒在我的怀里那样,我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口鼻。

殡仪馆门前空无一人。那男人和他的妻子进去了,或许是走了。我不知道。那个穿皮草的女人曾经一句一句地对我说话,我一开始还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猩红而干裂的嘴唇上,后来不能了。北风呼啸,卷着地上的一层细雪,我眼前的一块水泥地,一地的盐。

那些话从我的耳朵里进去,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被炸得七零八落,话不成话,篇不成篇,眼前有飘落的新雪花,再不能回头的残忍小城。

“给直接拉到什么学校去,那么高的墙,上头还有网,也不知道通不通电……”

“两三个月……出来了。”

“出毛病了呀那孩子,出来就出毛病了。”

“……只给看了监控。那个录像啊一直在我的手机里,太难受了。”

“……从胳膊到胸口,黑黄黑黄的,脱了衣服才看见,后来才知道,是电打的呀,哎呦……”

“好像还吃了什么药?学费不包的,后来又交的钱买的药……说吃了能好。”

“按在地上打……打完灌一碗水接着打,不吐出来不算完,那一排挨打的孩子,有的吐水,有的吐血。”

“踢折了一根肋骨……”

“大冬天让蹲在水龙头底下……”

“挨了多少打呀……后来小禾家里连晾衣架擀面杖都要藏起来怕他看见。”

“看见了就……像心脏有毛病了,唉。”

“这些监控上没有的,他们不当着监控的面这样,那是……小禾自己说的。”

“养了好些日子,有一天终于出去了,那天晚上,回来得特别晚,满身的酒气……把刀架在他爸的脖子上……被他妈拉开了……”

“照着自己手腕就往下剁……一边砍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