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扑倒

野性宠溺 陈三年 6358 字 2022-10-18

白斐含趴在龙晖后背上,双臂搭在他肩膀上,长长地垂下去,雪白细长的胳膊,附上了龙晖的胸口处,感受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

“我真的没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白斐含知道龙晖担心自己,安慰他说。

龙晖点点头:“嗯。”

他像一只豹子一样,脚步轻快稳当,背上背着白斐含,却和一个人行走毫无差别,气息都不喘。

可他的周身的气场,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可以说阴郁。

白斐含和龙晖在一起,大半时间用来玩笑吵闹,小半时间用来调情暧昧,从未看到过男人严肃的时候。——尽管他在新世界中是绝对的王者,众人都服从他,畏惧他。

但他从来没在白斐含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威严,他在她面前,更像一个逗她开心的大哥哥,甚至时常令白斐含觉得,他像一个父亲。

白斐含在龙晖背上,看不清龙晖的表情,但她知道龙龙晖此刻一定很吓人,她看到肃嘉陵在龙晖面前的畏缩。

可白斐含不怕他,她在他背后轻笑着说:“我忽然想到你像什么了。”

“像什么?”

“像猪八戒!”

“为什么?”

“猪八戒背媳妇。”

话一说出口,白斐含才想到失言了,她本意是逗龙晖开心,没想到把自己绕了进去。

果然,龙晖恢复了往常爽朗的笑,白斐含在龙晖背后虽然看不清,但也能猜到男人笑起来飞扬的模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媳妇,我们回家啰。”

白斐含当然知道是她说的,不然她早就和龙晖打嘴仗了。她在龙晖背后垂了头,想,虽然他嘴上占了我便宜,但也说明他被我逗开心了。

这个想法让白斐含一惊,原来只要他开心,占我一点便宜,我也是愿意的。

把龙晖逗开心之后,白斐含才复又感觉到疼,左脚脚腕处和右腿膝盖处的疼痛蜿蜒到神经各处。她这才知道,原来刚刚不是疼了,而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龙晖身上,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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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盛小区就在电影学院对面,走路十几分钟足够。但因为白斐含是个伤员,龙晖每一步都力求稳当,不敢快走,所以十几分钟的路程,走了二十多分钟。

锦盛小区内部绿化做得很好,龙晖背着白斐含走进小区,白斐含就感觉到一阵清新湿润的空气扑进了鼻腔,心情也大为舒畅。

她知道龙晖言出必践,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周三刚刚说好要在电影学院附近买房子,周末就已经可以带她“回家”了。

到了二层楼房前,上过台阶,龙晖轻手利脚地把白斐含放下来,他按了指纹,门开了,但是他却没有再背起白斐含,也没让白斐含进去。

一只大手握住了白斐含的左手,还没等白斐含反应过来,已经被龙晖拉着按过指纹。

意识到龙晖是在收录指纹之后,白斐含说:“你真是胆大,连门锁都敢乱给,也不怕丢东西。”

龙晖笑道:“给你,不是乱给。”

白斐含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听到龙晖用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到家了。”

说着再次俯身,把她背了起来。白斐含的重量实在是轻,龙晖背三个白斐含都不会觉得累,但他却非常郑重地,用最端正的姿势背着她走进大门。

好像她真是他的媳妇,他在背着新媳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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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龙晖的家,白斐含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高调奢侈,客厅的墙壁贴了淡绿色壁纸,配上纯白花瓶里的插花,一派清新之感。

龙晖直接将白斐含背进了一楼客房,客房朝南,有很大的阳台,从阳台向外看去,可以看到花园里竞相开放的花,以及多种绿植。

白斐含被龙晖轻柔地放到床上坐好。她穿着黑色运动短袖,和同色运动短裤,运动鞋在受伤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是穿着校医给的拖鞋被龙晖背回来的。

拖鞋已经放到了玄关鞋架处,现在她光着脚,坐在床上。

白斐含这么坐着,刚好面对巨大的阳台,正好看到阳台外面的花朵和绿植,笑道:“这那么多花,会不会招来蝴蝶蜜蜂?”

却没听到龙晖的回答。她把视线收回来,只见高高大大的男人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正专心致志看她脚上的伤,手抬到了脚面之上,却不敢落下似的,迟迟没动。

“疼就说出来,不要忍着。”龙晖抬头对她说。

白斐含低头,俯视着男人,看到男人的动作和眼神中的关心。本来已经被龙晖的家转移注意力,没觉出疼的她,忽然很想撒娇。

白斐含从小被教育要懂事,她也确实十分懂事,知道龙晖心疼她,所以一直安慰他,“没事”、“不疼”。

可是生生崴到了脚,右膝盖还破皮流血,怎么会不疼呢?

男人是第一个对她说“疼就说出来”的人,好像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告知,你可以示弱,你可以说疼。

白斐含眨眨眼,把眼中多余的水分锁在眼睛里,略带鼻音地说:“有点疼。”

小姑娘的声音像小猫的爪子一样,在龙晖心里狠狠地挠了一下,痒痒麻麻的。

龙晖伸出双手,很轻很柔地拢着白斐含有些红肿的脚腕,轻轻朝上面吹气。

凉凉的风抚到白斐含的脚腕,她竟然真的觉得有阵痛作用,只顾着感受着龙晖气息的大小,忘记了疼。

“龙晖,不疼了。”白斐含再一次叫出男人的名字,刚摔倒的时候叫他,是因为那时候男人看到她受伤,像是一头没有保护好家人的野兽,随时处于失控状态,白斐含要安抚他。

而这次叫出,却好像龙晖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她叫他,像叫一个老友,甚至,像叫一个家人。

龙晖停下了动作,收回手,依旧坐在白斐含面前的地板上,地板是实木材质,并不凉,所以白斐含也没有让他起来。

龙晖抬头看白斐含,白斐含也低头看龙晖。这个眼角有疤的男人,活的随性洒脱,她永远只见到他飞扬野性的样子,只有当她受伤的时候,他才会沉默、严肃、甚至阴沉,散发着骇人的气场。

她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白斐含伸手轻轻地抚上龙晖眉角的疤。白斐含早就想这么做了,那时候,和龙晖认识不久,她只觉得摸他疤痕很危险,在白斐含的想象中,充满了征服和刺激之感。

可今天她真的摸到了他的疤,想的却完全不是征服和刺激,而是一种带着柔情的安抚,心里酸酸甜甜的,好像吃了蘸了白糖的山楂糕。

疤痕的触感并没有白斐含想象中的崎岖不平,只是比皮肤高出一点点,稍微硬一些,其他触感和皮肤无异。白斐含来回抚摸着,摸着摸着,她却笑了。

“我早就想这么摸了,知道吗?我觉得摸你眉角的疤,和摸老虎的须子差不多。”

龙晖也被白斐含逗笑了:“这么说也不错。”

小姑娘的手凉凉的、柔柔的,来回搔刮着龙晖的眉角,龙晖觉得她刮的不是眉角的疤痕,而是他的心。

白斐含想要和他打两句嘴仗,心头却忽然冒出一个词“岁月静好”。她想,我们现在这样,也真是称得上岁月静好了。她不忍心破坏,便把撒娇顶嘴的话咽了回去。

龙晖忽然攥住白斐含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很干燥,白斐含的手被他攥在手心,也没觉出疼,甚至有点舒服。

龙晖攥着她的手,就按在他眉角,轻声道:“下回不受伤了,好不好?”

白斐含心中一软,眼中的泪珠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她听到自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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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晖到客厅接了一通电话,电话来自徐茵如。徐茵如因为安全套事件,已经许久不敢和龙晖联系,刚才接到龙晖电话,还以为龙晖要兴师问罪,吓得差点不敢接电话。

这次打给龙晖,是告诉他,交待的事情办好了。

龙晖和白斐含说“下回不受伤了”,不是询问白斐含,而是询问他自己。他要保护白斐含不再受伤,这次在他眼皮底下去没保护好,至少要让伤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之前在体育场,龙晖看到了一个穿粉色运动衣的女生拽了白斐含衣角一下,才导致白斐含摔倒。白斐含在全神贯注的运动中可能没有发现,但他的目光,全程盯着白斐含,当然能看到谁对她搞了小动作。

敢伤他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徐茵如是女的,找她来解决再好不过。

听说徐茵如把事情办好,龙晖郁结很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周身的气压也恢复如常,他又是那个随性洒脱的龙晖了,再无一点戾气。

回到白斐含的客房,龙晖先是敲了敲门,在得到白斐含的许可后才开门进去。

白斐含还坐在床边,一见龙晖进来,便笑道:“你还是得送我回寝室一趟,我没带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连睡衣都没带。”

想了想,又补充:“虞梦桢,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在组里,不能给我送,剩下的室友要么在组,要么和我关系不好,也不能给我送。——你送我回去,我取完再跟你回来,好不好?”

龙晖说:“不用那么麻烦。”

“那要怎样呢?我现在想躺一会儿,可是都没衣服给我换。”

龙晖走近她,这回他没有坐在地上,而是站到她面前,高高大大的,低头俯视她,轻声说:“穿我的。”

男人带着他的爽朗干燥靠近过来,白斐含悄悄向后躲了一下,只听龙晖说:“先穿我的,我让人把东西买好送过来,你再换上,好不好?”

白斐含发现,龙晖和她说话,好像多了一些哄的成分,他总在哄她,以前她还会介意他把她当小孩,现在却一点都不介意了,不管他把她当什么,她爱听他说话。

“好。”白斐含几乎没怎么过脑子,便答应了龙晖的话。

龙晖出去一趟,应该是找人买东西,和给白斐含找衣服,再次进来的时候,他臂弯处多了一件黑色衬衣。

他把黑色衬衣递给白斐含:“先试试,合不合适,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当裙子穿。”

白斐含看到是黑色衬衣,有点惊讶,在她的印象中,龙晖几乎没穿过衬衫,她还以为他的衣服都是休闲风格的呢。她想象不出,龙晖穿衬衣的样子,是否也是一样的飞扬洒脱。

“帮我把窗帘拉一下。”白斐含接过衬衣,说。

龙晖转身走去拉窗帘,绣着长颈仙鹤图案的白色窗帘拉上,阳光也被遮住了。白斐含下意识便把上衣脱掉。

脱了之后还想继续脱内/衣,这才想起来龙晖还在房间。——她住寝室住习惯了,在寝室,要换衣服,室友把窗帘拉好,便意味着可以换衣服了。

她却忘记,这是在龙晖的家,不是在寝室;和她共处一室的也不是虞梦桢,而是龙晖!

“站住,不要动!”白斐含心中略有一点惊慌,如果龙晖这时候转身可就尴尬了。

龙晖果然没动,两只手还攥着已经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边缘,笑问道:“首长,要不要立正?”

白斐含知道龙晖在和她开玩笑,她说:“不用,你不要转过来就好。”

说着,她飞速脱下运动内/衣,把龙晖的黑色衬衫穿好,系上扣子。龙晖的衬衫果然大,她穿上真可以当裙子,想了想,白斐含又把运动短裤也脱了,反正衬衫足够长。

因为膝盖和脚腕受伤,脱下来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点力,多花费了一点时间。

龙晖面朝着窗帘,站着,不动,他站得板板正正的,白斐含虽然没让他立正,但他却真像立正一样站好。

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他知道小姑娘是在换衣服,声音仿佛有了韵律,生出一条条细细长长的线,很是缠绵地绕住龙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