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神,心绪有那么一瞬间的起伏,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激起涟漪层层一般,就好像刚才被她捧在手中晃动的茶盏里的茶水。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做出什么特殊的表示。
她能做出什么表示呢?她能说自己有些嫉妒有些不高兴于一个妾室有了身孕吗?更何况那个妾室还是她的陪嫁丫鬟,不论谁看来,侍琴都是她这边的人,生下的孩子也只会成为顾家、成为她的孩子未来的助力。
可她就是不高兴。
但她也不敢把这种阴暗卑鄙的心思透露给孙妈妈和侍画她们,哪怕她知道,作为她最最亲密信任的人,孙妈妈和侍画她们不会把这些东西说出去,也不会因此说她不对,恰恰相反,她们还会站在她的立场想法上去为她鸣不平。
但这还是不对的。
姜沅想。
哪怕孙妈妈和侍画会站在她这边,她这么想,还是不对的。
她低下眼眸,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如何安排人手去照顾侍琴,每天要送些什么滋补之物、过了多少天让大夫来请一回平安脉、出了正月十五要请大夫来开安胎药,一桩桩一件件,经历过白楚思和她自己的身孕,姜沅做这些已经是驾轻就熟。
不过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姜沅吩咐完事情,看着侍女们纷纷散去开始忙活了,便注视着窗外开始出神。
二月就要春闱了。新的一批庶吉士即将被选拔出来,而顾辞舟他们这批庶吉士也即将散馆,各奔前程。
若是到时候顾辞舟当真外放了,侍琴岂不是只能留在京中?到时候难不成让她自己带着个孩子去顾辞舟的任职地?那可太过危险了。
摇摇头,她轻叹了口气。
这般想来,侍琴是只能留在京里和顾三老爷顾三夫人她们生活了。这感觉可真是有点奇怪,到时候侍琴自己也不好受吧。
想到这里,姜沅又有些同情侍琴了。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索性甩开这个不去想,转头思考起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