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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和我这种人坐在一起,空气都变得污浊了?”

欧文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没那么正义,没那么理想主义。手上也没那么干净。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凛歌慢慢地讲述了他的过去。

……

凛歌是个孤儿,但他是个天才,从他有自我意识的第一天起,就不停地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

他是平民出身,却被帝都的贵族捧得比天都高。或许严厉的父母喜欢拿平民天才来教训小孩,或者阶级固化看烦了的老爷贵妇喜欢泥塘里伸出一朵荷花的故事,他从小就游走在同校的贵族学生中,拿着奖学金,接受着同学对他才智的赞叹。

一切都来得过于容易。他感到乏味,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应得的。这些的确是他应得的,但他错在认为他比所有人都好,比所有人都生来高贵。

他用看尘埃的目光看着路边的乞丐和妓女。这不怪他没有同情心,谁叫他们生来没有一个好脑子呢?

淘汰,进化,社会达尔文主义。

他曾被明面上投来同情的目光,也曾被暗地里嘲讽平平无奇的出身,他变得高傲,也变得孤僻。学术似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因为他需要别人的肯定,而赞美全部来自于他的学术成就。他对此越来越执着,近乎病态。

他站在获奖台上,被鲜花淹没,帝国科学院向他发来请柬。凛歌曾经以为这是自己的选择,他那时还没有想过他的人生就是一条被鱼饵引导的小鱼,一只被食物和奖励驯化的野兽。他被帝国的贵族们驯化成了一个科研机器,而后像一台贵重的仪器一样,被小心翼翼地放到该去的地方。

他的思想,他的经历,他的教育,一切的一切都被记录在了计算机系统里,它叫“潜力人才教育建议系统”。他听闻自己被收录进了那里面,以为自己就是人才了,但实际上他是帝国的器材。

年轻的凛歌像韭菜一样被养在实验室里。他以为这就是荣耀,他以为人生本当如此无趣。

一无所长,除了科研。

他推进着一个又一个前沿项目,麻木地接受一项又一项荣誉。那些项目要用很多材料,凛歌只管列清单,剩下的自有其他人办得妥妥当当,材料通常不出一周就会送进实验室来。

渐渐地,他不满足于常规的项目,院长也一次又一次对他说“我不相信你的潜力只有这些”。虽然他对荣誉已经麻木,但是他需要它们,否则就活不下去,正如他不想做科研了,但又不得不做,否则人生就没有意义。